第255章
听次数多了,荀疏云是信了他的,因为之前周玉京咬死不会离开章莪集团的。
哪怕在周玉京通过勾心斗角干掉那个狼妖,成为二把手时,荀疏云都选择了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从坚定的信任中,泛起了怀疑与忐忑的涟漪。
这些涟漪从小小的一点扩散开来,到周玉京又给了他一块其貌不扬的灵石爆发。
巨额赃款。
荀疏云打心底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都收了起来,只是从前没告诉周玉京,这次他通通告诉了他。
那些他想给他的东西,他从来不要是因为觉得太脏了,不敢收。
荀疏云没有歇斯底里,可这样似乎反倒更令人不能接受,在话落后寻属于自已都有点儿受不了这种静谧压抑的氛围,好像是夏日的暴雨前,闷的人喘不过气来。
周玉京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忏悔认错,他桃花眼的色泽深沉,阴霾不散,只是许诺会解决这一切的,向他恳求些时间。
对于周玉京,荀疏云的底线一退再退都不知道退哪儿了,他挠了挠他下巴,这件事就以被荀疏云重重的提起,又轻轻的放下告终了。
直到后来,他看见周玉京亲手杀了个妖管局的执法者。
或许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荀疏云会忍受着反噬的痛苦,在周玉京不知所踪时去“看”他在干什么。
一刀两断时,荀疏云有种长舒一口气的释然,近一年的时光,信任被消磨殆尽的一刻荀疏云才忽地意识到自已的心早就死了。
可能在第一次,荀疏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
周玉京眼眶红的厉害,哭湿了他半个肩膀,可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第二天,荀疏云就躲到凉荷山养伤了。
情伤得养,身伤也得养。
可惜身伤好养,情伤难养。
楚乌选在夭青会所时,他迟疑没拒绝,听见旁人谈论周玉京不由自主的去听,听他早就高楼建起,听他如今下落不明。
周玉京。
荀疏云叹了口气,一呼一吸又沉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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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哒
许久不用钥匙撬动老旧的锁扣,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荀疏云站在玄关处站了会儿,干净的台面,整齐的摆件,熟悉感扑面而来。
阳台处的风从窗户里钻进来,老旧的久不住人的灰尘味被夜间的凉寒充盈着,带着初春时的料峭清冽。
沙发上男人随意脱下的西装,玄关处应季的鞋子,手指抚上去不染尘埃的桌面,一切都证明了房里常有人住的痕迹。
荀疏云打开鞋柜,找出属于自已的拖鞋换上,同样干净的没有一点儿尘埃腐朽的味道,白白净净的兔耳朵一看就是被人洗涮过的,荀疏云还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何必呢?
荀疏云心里压抑的很,像是有块儿铁托压在他心脏上,压的他心脏跳的每一下都十分费力。
刚从酒桌上下来,荀疏云又想喝酒了。
拖拉着拖鞋到了酒柜边发现里面多了许多新酒,同样干净的一尘不染。
周玉京一款爱干净还勤快的小青蛇,忽略他那令人不满的工作,简直是居家必备好男人。
做饭比五星级酒店做得好,打扫屋子堪比顶级保洁,荀疏云能干的就是平时帮忙扔个垃圾,日常把吃完饭的盘子放进洗碗机这种不耗时不费力的小事,或者在他喝醉时帮他泡一杯醒酒茶,给他煮个简单的白粥。
这些日常的小事经常能让荀疏云忽略他在外是如何了不得的身份,也是荀疏云会一次次对他抱有希望、幻想的原因,脱了那身充满距离感的西装,换上围裙,他们也只是万家灯火中平凡的一盏。
和周玉京在一起的时光,荀疏云宛如在温暖的水流中徜徉,自由且自在,哪怕现在回想起来,荀疏云都不会否认那时的美好,和他曾经爱过周玉京。
寂寥的悲伤随着夜色浸入房间,荀疏云没开灯,借着融融月色拿了瓶酒,不太优雅的对着瓶口直接将酒液灌入喉咙,跌撞的推开了房门。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风冷冷的灌进来,和客厅里的风在荀疏云身上厮杀起来,料峭的寒意瞬间钻进了荀疏云骨子里去,冻的他打了个激灵,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然后下一秒猛地掀开了被子,冰凉僵硬的触感贴着他的大腿,青色的小蛇硬邦邦的盘着,硬的像是化石,又带着黏稠腐烂的粘连感。
大概从受了伤就躲在这儿了,大面积的烧伤已经成了腐肉,和被子床单黏在一处,因为刚刚荀疏云的掀被子的举动,一块皮肉直接被撕扯下来,流下的液体混着黄和红。
或许是疼的太厉害,蛇尾轻微抖了下,几不可察的气息重了那么一点。
还没死,还有救。
荀疏云陡然从那种云端漂浮的状态回过神来,他五爪一勾,划破被褥,捧起掌心里面目全非的小蛇,一条银白色的小龙从窗而出,瞬间隐入厚厚的云层中。
*
两个月后
凉荷山内一方小山坡上,李尔属晃晃悠悠的踱步到柳树下,坚持不懈的打听八卦,“他是谁啊?”
“你问他。”春日的柳树刚发了芽,嫩绿嫩绿的一点芽,枝条都是细软细软的一条,难怪世人称蛇为柳仙,荀疏云漫不经心的想着,把口袋里用洛尘水裹着的小蛇捧出来,示意李尔属问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