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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景飏王舍得这份厚礼么。”
  第76章
  “燕将军得以离开大宸人魔爪,不打算夸夸我么。”
  “一个人若想算计,并且手中拥有对方所需的把柄,很难不成功。”
  燕羽衣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妙的法子,在他看来,这甚至一件有些显而易见的蠢的事。
  “你了解他吗。”
  马车颠簸,速度明显快于平常水平,燕羽衣声音都莫名打着颤。
  严渡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垫枕中,膝旁靠着雷霆剑,一副全然放松的姿态。
  “难道燕将军了解?”他抓住字眼,反问道。
  燕羽衣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平静地回答他:“有没有账本这件事,是为了大宸而达成的交易。但折露集的账本或者是名册,有关于萧骋自己。”
  “但萧骋并不在乎景飏王这个身份能给他多少荣耀,只不过是行事间用这个名头能镇得住场子而已。但如果真的有人用他所拥有的东西威胁他。”
  “那么这个人一定会付出代价。”
  闻言,严渡不以为意地笑笑,明显并未将燕羽衣这份格外带来的忠告放在心上。
  反而单手挑拨着蹀躞带之中,垂挂着匕首的那根,挑起,放下,再度挑起。
  他掀起车帘,向外说了声:“燕将军饿了,把吃食拿进来。”
  这是要燕羽衣闭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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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粥小菜,这是最适宜没胃口的时候,用来饱腹的食物。
  燕羽衣与严渡各持一碗,车外风声呼啸,厢内却清净得只能听得碗碟碰撞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偶尔两人目光对上,也没什么交换眼神的意思。
  直至食盒再度被端出去,侍卫又送茶水进来。
  茶盏也都被提前温过,燕羽衣看着其中画有花鸟的纹饰,开口道:“我的剑什么时候还给我。”
  “什么。”严渡抓了一撮茶叶,打开壶盖投了进去。
  “曾有人说过,要我带好我的剑。”燕羽衣捧起装有清水的坛子,悉数倒入茶壶。
  “对于剑客来说,剑便是性命。而我屡次抛弃雷霆,说明我并不是个完美的剑客,充其量,只能称作会剑术的战争品而已。”
  “想来严大人也听过我在外的名号,他们称我作阎罗,或者是其他什么。”
  燕羽衣捂住腰间的伤,掀起眼皮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
  “修习剑术乃是为保护重要之人,至于剑,不过是手段而已。我见你喜欢腰刀多过雷霆剑,想必也不在乎所谓的说法。”
  严渡忽然俯身,指腹搭在燕羽衣受伤的地方。很轻柔,像是怕他挣扎般,语气也压低几分,柔和道:“如果将军不介意,在下这里有金疮药。”
  燕羽衣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中看到几分虚假。
  半晌,松口道:“有劳。”
  其实燕羽衣只不过是从萧骋手中,转移至他人掌中做质而已。
  相同的是,他的待遇在两方之间竟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愿意为他治疗他的伤,燕羽衣清楚如今的境况,不折腾只是实在没有那个力气。
  能够在拼命的时候竭心尽力,判断局势短暂地并无过多危害,自然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程度。
  而现在,便不是那个需要厮杀的场合。
  严渡对他过于关心,才是现下最该着眼的问题。
  角柜藏在轿厢右后方,屈指轻敲,啪嗒一声自动弹开。
  巴掌大的抽屉里,瓶瓶罐罐摆放整齐,全是各式伤药。
  严渡从中找到金疮药,用戴着玉戒的那只手掀开燕羽衣的衣袍,低头仔细为他涂抹。
  束起的长发自然而然落在燕羽衣掌心中,痒痒的,令燕羽衣莫名有些恍惚,脑海中那个已然变得陌生的身影再度清晰。
  但他已经在萧骋面前失态过,不能再那么冲动。
  捻起装药的琉璃瓶,将瓶底挨着严渡的背脊,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严大人,怎么能把后背露给你的敌人。”
  “都出生在西洲,该是同胞才对。”严渡用棉棒仔仔细细将渗出的血迹擦干净,将另外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直接递到燕羽衣唇边。
  燕羽衣张嘴吞咽,没有半点犹豫。
  严渡直起腰,金疮药瓶骨碌碌滚至一旁。
  烛火幽微,却在燕羽衣的眼睫留下大片大片阴影,掩盖住他真正泛起涟漪的瞳孔,只余那琥珀色的眼瞳轻轻闪烁着微光。
  “兄长。”
  他忽然出声。
  严渡收回的手蓦地悬在空中。
  燕羽衣捡起药瓶继续说:“兄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很好的朋友。”严渡答。
  燕羽衣蹙眉,冷道:“我和他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假手于人,既然你拿戒指给我看,我看到了,还给我,或者是好好收起来,为何非得自己佩戴。”
  说着,燕羽衣摊开掌心,索要道:“还给我。”
  “如果兄长已故,这是他的遗物,我有资格取回。如果他没死,这也是我送给他的,要么还给我,要么就地摔碎。”
  简而言之,休想让我在你身上看到这东西。
  比物件更贵重的是情谊,就算承载着那份感情的东西化为乌有,但燕羽衣仍然相信,连接于彼此的心意不会因此而消散。
  严渡佩戴着戒指的手指屈起,复又伸展。
  像是既同意又没那么情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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