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将军!沈将军使不得啊!”
以为得是捉他的天兵先到,却没想到是枉荡真人,也行,正好省的他去寻!
岑浪转过身,手疾眼快一把扯住这老道的胡子:“你个完蛋真人为什么骗老子说阿捡在妖界?”
枉荡被扯住胡子,龇牙咧嘴:“我是枉荡,不是完蛋,疼疼疼疼疼疼沈将军,你养的那只鸩真的在妖界……”
岑浪:“还骗我,有人看见法场上阿捡被皇帝一箭射穿!”
“没骗……没骗!”枉荡忙道,“当年你人头落地,我去找你的头时发现那鸩妖还有一口气,就赶紧把他送到了我师兄那里,后来他眼睛也不瞎了,耳朵也能听见了,病好之后不告而别回了妖界,前阵子有人在无妄城见过他……千真万确!”
岑浪怔了怔,松开枉荡的白胡子:“当真?”
枉荡竖起三指:“若有一字妄语,天打雷劈。”
由心死成灰到大喜过望,岑浪足足愣了好一阵儿,忽地撩起衣裾朝枉荡跪下,双手伏地便磕:“多谢恩公搭救我家小徒……”
“沈将军折煞老道了,你连皇帝都不跪这是做什么!”枉荡伸手扶他,大约是没他力气大,扶不起来,只得和他面对面也跪下来,“沈将军啊,只要你留在无妄城继续做内应,早晚会找到那只鸩妖。”
岑浪愣是磕完三个头,站起身:“好,给真人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妖界。”
刚一转身,又转回来:“真人为何帮我?”
枉荡拿起怀里揣着的拂尘,将拂尘甩开了花,笑弯了眼睛:“因为我最崇拜将军了!将军当年在平远城,敌军六十万大军攻城,你以两万守军坚持了七十五天,七十五天啊你班师回朝进城门那天,骑着赤翼马,我混在那堆小姑娘里给你扔过花呢!”
枉荡越说越来劲儿,连说带比划。发觉岑浪脸上露出了苦笑,才收住话头。
“真人,我回去了。”岑浪道。
枉荡端起拂尘颔首:“老道祝将军得偿所愿。”
直到那身影远了,枉荡才抬起头。
他确实带着那只剩一口气的鸩妖去找了师兄,可师兄说那鸩妖心脉已损,无力回天。
后来,他本打算将鸩妖葬在南海,在南海遇到了一个凡人,认出那凡人是沈惊鸿座下副将,那人当他是歹人,上来就打,他便把还没死利索的鸩妖还给了那凡人。
沈惊鸿固然永远不能得偿所愿,但有个撑着人活下去的念想,总归是好。
枉荡抚了抚自己胸口,自己上万岁了还撒谎,良心有点过意不去,天打雷劈他倒是不怕,最近这个月有小天劫,自己天天都在被雷劈。
第五章 我是妖,为何不能强迫他?
无妄城兵营。
朱十一拎着刚买回的十斤猪头肉,无意间抬眼,瞥见沈醉手臂上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她放下猪头凑上去:“城主,怎么恁不小心,被什么小兽抓的?”本着下属应该溜须拍马的本分,伸手掏兜,“我随身带着药,给你擦擦,擦上一天就好……”
“不擦。”沈醉打断她。
朱十一愣了愣:“不擦?”
“嗯。”沈醉拂下袖口,盖住血痕。
她问的是“被什么小兽抓的”,因为她瞧得明白,那伤痕又钝又浅,不像打斗抓出来的,但说是小兽吧,其实也不像,小兽爪子也是溜尖,抓不出那样无关痛痒的伤。
再者……城主为啥要留几道抓伤啊?
朱十一想得抓耳挠腮,没猜出来。
也没法儿从沈醉那吓唬人的獠牙面具上看出些什么,只好揣起药膏。
负责在沈醉府邸照顾起居的绿皮肤小妖忽然呼哧带喘地跑进来:“城、城、城……城主!”
朱十一当即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凉茶递给小妖。
小妖喝了水,喘匀气,看向沈醉:“府里哪儿都没找到,那只沆城妖怪才不是因为害羞所以比你早起床避开你,他肯定又逃跑了!”
朱十一屏住呼吸,猛地盯住沈醉。
沈醉什么话也没说。
正当朱十一以为沈醉可能没太在意,沈醉抚在桌角那只手突然落了下去,“啪嚓”一声连带着摁断掌下的桌角!
断面十分不整齐,木屑稍后才扑簌簌落下。
她刚想劝,沈醉蓦地偏过头咳起来。
朱十一:“城主你别生这么大气!你气死了我还得找下家,下家是不会让我练兵三天休沐一天的!”
沈醉咳得愈演愈烈,根本无暇应她的话。
朱十一再次偷瞄沈醉手臂上抓痕,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道:“你是不是强迫岑浪了?”
沈醉可算不咳了,沉声道:“我是妖,为何不能强迫他?”
朱十一眨了眨眼,笑逐颜开:“哎呀,恭喜城主!城主终于做成了一件坏事!我早跟你说了,妖怪应该干坏事!不然会让人看不起的!”
话音未落,又一只长得差不多的绿皮小妖跑过来,停到沈醉面前:“城主,我们在酒街抓到那只沆城妖怪了!已经把他关回院子里了!”
“这边有我,城主你先……”朱十一回头看向凉亭,已经没有沈醉影子,“……回去吧。”她砸吧砸吧嘴,把话说完整了。
岑浪回了沈醉府邸。
天上云多不晒,他正陪院子里这几只小妖玩捉迷藏。
以前也陪阿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