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检查一番,刚好八块。
  每个人都是刚好八块,只剩最后一个牛角的妖怪逃出了地牢。
  不过不要紧,牛妖不会飞,整个王宫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
  鸣蛇追出地牢,看着那牛妖狂奔的健硕身躯,挑高了眉毛儿没想到这牛妖不往门口跑,反而朝着妖王寝宫跑。
  此人是黑蛟心腹,说不定知道黑蛟的某些秘密,那寝宫也说不定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想到此处,鸣蛇提刀追上去。
  一路跑进妖王寝宫,却见牛妖拖出一个比人高的青铜丹炉。
  鸣蛇大失所望,瞧着那丹炉又破又旧,不像什么稀世珍宝,于是提刀朝牛妖比了比:“兄台还是站好吧,若是在下切偏了怕是要惹新妖王不悦了。”
  那牛妖狰狞一笑,突然一把掀开丹炉顶盖:“待我吸纳瘴气,修为无边,我便是新妖王!”
  说着,牛妖双手抓住丹炉两侧,大吼一声将丹炉倒举过头顶,仰起头朝丹炉开口张大了嘴!
  刹那间,黑色浓雾从宽大的丹炉口窜出,直直落入牛妖口中!
  鸣蛇没由来得打了个哆嗦,扫见自己手背上竖起的汗毛儿。
  偌大的寝宫无端变得如数九寒天。
  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越发浓郁。
  鸣蛇掩住鼻子,只见那牛妖整个身体胀成了两倍大小,并且还在飞快地继续胀大
  “嘭!”
  那身体猝然原地炸开,血肉四溅,两颗眼珠儿刚好一前一后蹦蹦跳跳地落到鸣蛇脚边儿。
  鸣蛇看了看衣摆上的肉块,叹了口气:“这可是在下最喜欢的衣服。”
  又望了望地砖上的肉泥,再叹:“你这也不是八块,叫在下如何交差?”
  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汗毛儿仍是竖直,鸣蛇下意识地转过身刚刚被牛妖吞下的那团黑雾顺着寝宫房檐儿飘上了天。
  鸣蛇迈出寝宫门槛儿,看见天上那明月变作漆黑一片。
  他皱起眉:“这是何物啊?”
  第十八章 你这不是跟我睡的么?
  岑浪再度睁眼,院子里仍有轻慢的琴声。
  他翻了个身,手触到身旁床榻,触到满手余温。
  他一个人,不可能把两边都滚热,莫非昨晚有人在他睡着之后陪他睡?
  这儿是沈醉寝房,陪他睡的自然是沈醉。
  岑浪穿上外衫推开房门。
  天亮成灰蓝色,太阳还没从山巅之上露出脸。
  天上飘着薄薄的雪花,噌地贴上脖子,岑浪一时没防备,被凉的“嘶”了一声。
  琴声停住了。
  凉亭里,沈醉着一身单薄的红衣从琴台前站起身。
  风扬起了沈醉衣裾,那抹红如同飘摇的火光,雪被风吹得斜着钻进凉亭,覆在沈醉的发丝上。
  岑浪站在房门口,遥遥看着沈醉,只觉得这风轻薄无礼,雪花也是一众不要脸的登徒子。
  他迎着沈醉快步走过去,沈醉也拾起琴台旁的雀金裘,迈下凉亭。
  岑浪刚要开口,沈醉抬手便将雀金裘披在他肩上。
  本来就没大想好要说什么,这么一晃,他索性闭了嘴。
  沈醉垂着眼,专注地为他系着雀金裘领口的襻带。
  离得近,岑浪不由自主地看向沈醉葱白的手指,又顺上看到眼睛,沈醉眼中眸光低垂,瞳色深得像一汪潭水。
  一枚雪花落在那眼睫上,沈醉眨了眼,雪花登时掉在眼尾的朱砂痣上,融成了一滴水。
  岑浪偏过头,清了清嗓子。明知有翼一族不怕冷,他还是没话找话问道:“不冷么?”
  沈醉没有回答,直接伸手覆在他手上,轻轻握了一下。
  暖的。
  自然是不冷。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沈醉问。
  岑浪:“还早?我昨晚天刚黑就睡了。”
  “睡好了么?”沈醉又问。
  “好。”岑浪道,“这几天睡得都特别好。”
  确实是好,噩梦都没做。
  可能是因为早,怕打搅府中其他人,沈醉说话声音轻又柔,岑浪也不免压低了声音:“你在哪儿学的琴?”
  “南海仙岛。”沈醉道,“与婆婆学的。”
  岑浪点了点头,没由来得紧张起来。
  身上这件雀金裘是孔雀羽毛织成,暖确实是暖,却远没有昨晚那种叫人几乎溺死的触感,甚至还有点扎人。
  他扯了扯领口位置,想到一连几晚的曼妙触感,又问:“你这几天跟我睡的?”
  沈醉目光游离:“没有。”
  有什么东西搔得岑浪脖子发痒他伸手去挠后脖颈,那东西顺着他的头发滑溜溜地掉在了地上。
  他伸手捡起来一看,是一支细羽,底色纯白的羽毛上绕着几段整齐的暗白纹路。
  除了沈醉就没人长着这样的白羽毛。
  岑浪捏着那支羽毛道:“你这不是跟我睡的么?”
  沈醉不答。
  他观察着沈醉泛红的耳朵,眯起眼睛:“你不是不好意思了吧?”
  沈醉仍不答,还转身回了凉亭。
  岑浪跟着步入凉亭,看着亭子里四面收起的竹编卷帘,想起卷帘落下,沈醉如何撕坏他的衣服……及时止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道法自然。
  沈醉捧起茶杯,杯中冻住的冰倏然间重新冒出热气,他低头吹了吹,把茶杯递到岑浪眼前:“摘了几朵花拿来泡水,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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