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雷也没再降下。
鲛人王缓缓来到他面前,看着那一张和赫归墟一模一样的脸庞,只是没戴那么多饰品,神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现在回去,你还可以再当几年的大殿下。”
赫宛丘吐了口水,道:“呸,虚伪。”
鲛人王没有因为他的侮辱而再次动怒,声音极为平静,道:“别逼我,那样你我都会不好看。”
如果赫宛丘还是硬要反抗,他会压着对方,回鲛人宫锁着。
赫宛丘不吃他这一套,嘲讽问道:“那几年后呢?我就会死对不对?”
鲛人王没说话,赫宛丘明白他的意思,嗤笑一声,道:“都是你的后代,为何你如此偏心赫归墟,连让我生的机会都不给。”
每一位鲛人王只有一个后代,可这一任有了两个,那便代表着他们未来将会有着永无止境的斗争。
所有鲛人王后裔骨子里都是想当王的,这是刻在他们血脉里的本能。在那之前,他们会将所有阻碍他们登王的障碍通通扫开,即便坐上王位,也会将所有不满的声音全部压下。
这便是属于鲛人王族血脉里的独权。
是所有鲛人王族改不掉的劣性根。
第62章 不瞒
鲛人王半垂着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赫宛丘的脸上。
不知不觉中,原来都长那么大了。
可惜。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早在那一胎诞生的两名后裔时,他就该知道了。
鲛人王道:“如果是归墟,他会让你活着。”
“不,他会一直压我一头,时时刻刻的警惕我,我们的余生都在怀疑和戒备中,这跟在我们两个头上放一把不知道何时会落下的刀有什么区别?倒不如现在就选出一位王,给大家一个痛快。”
赫宛丘说道,不知道是背上的水压太大,压着他喘不过气,还是真情实意的表达,让他觉得不公,赫宛丘的表情显得有几分狰狞。
鲛人王蹙眉,这么做确实很残忍,但王确实只能有一位,不仅是他的选择,更是鼎的选择。
归墟性子比宛丘温和,有他的命令在,对方一定不会对手足下死手。
鲛人王也曾带着幼时的后裔来过禁地,当时鼎就选了归墟为下一任鲛人王。即便如此,鲛人王还是待二子一视同仁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赫宛丘开始仇视自己的弟弟,竟还做出了与人族心怀不正的人勾结,借刀杀人。
鲛人王知道后,他便明白他的两个后裔,最后都会争个你死我活。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让其中一个死亡呢?
鲛人王收了点施加在他身上的力,想去拉赫宛丘,刚抓住对方,就听到一句:“父王,对不起。”
什么?
与此同时,刚刚上岸的江随和江映泽看着天边乌云密布,不断有紫色的雷电跃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劈下。
岸边狂风大作,最后一条鲸潜上岸,又下来一批人,里面却没有那一道红色身影。
江映泽疑惑道:“顾仙君和楼剑尊还没上来吗?”
江随环顾四周,小声回道:“还有那几个屹日宗弟子,他们也没上来。”
他俩都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漩涡,估计有一半是受了海上天气的影响,可能还有别的什么。
江映泽眼里倒影出一大片的乌云,他想起了在离州时的那个夜晚,云好像也是这般黑,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傻站着干嘛,快走吧,待会这雨估计很大呢。”
母亲催促着他离开,他跟着江随一起走,两家人先回一处躲着。
“可能,海底还有别的变故。”江随道:“希望一切安好。”
远处似乎传来雷声,吓的所有还在道上的鲛人慌忙找地方躲起,一时间只有楼望和顾舟还站在道上。
按理来说,海底是听不到雷声,见不着雷的,可现在这雷分明有违常理,又一次引起了楼望和顾舟的注意。
雷声所响之地离这里似乎有一段距离,楼望辨别着刚刚听到的声源,扭头看去,发现那个位置竟然在鲛人宫后面。
难道是在鲛人禁地?
楼望刚想去叫顾舟,却发现对方捂着胸口靠在一根细长石柱上,遮面的白纱上有零星几点红,像极了皑皑白雪里绽放的梅花。
楼望脸色大变,急忙扶着顾舟的手臂。顾舟感应到他的靠近,似乎抬头看了眼,顺应他的力道,跟着楼望到一个退走的鲛人小铺前的石桌坐下。
“师尊,你怎么了?”
楼望揽着他,掏出今天买的鲛人纱帕,撩起白纱给顾舟擦了擦唇角的血,眼里盖不住的担忧。
顾舟睁开眼,道:“无碍。”
骗人。
楼望想,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无碍。师尊又再强撑,又想把他糊弄过去。
楼望攥紧帕子,却还是替他把血迹擦干净了。
楼望:“是凌微散吗?”
在他记忆里,师尊受过唯一的伤,就是在荆州被人下的凌微散了。
除去他不在的三十年里师尊可能又受了伤,别无其他可能。
再说了,除了那些阴毒的法子,又有什么会伤到师尊呢?
那一定就是凌微散余毒在作乱,可师尊不是把它压下去了吗?前几月还好,为何又突然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