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赫归墟握紧颈上挂着的夜明珠,毅然回去。
没有门,他飞快地钻出石壁,直奔高鼎。
赫宛丘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赫归墟已经扑到鼎的上面。
鼎里什么都没有,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空。
以血肉召唤吗?
赫归墟发了狠,用力割下左手小指,丢进鼎里。
虽然荒缪,但他愿意相信一次。
“那个传说是父王哄骗我们的,这你都信,也是无药可救了。”
赫宛丘看见他的动作,嘲讽一句。
如果鼎中真的有灵,那父王怎会死?它又怎么会白白让雷劈?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却又让历代鲛人王无比相信的传说而已。
赫归墟舔了舔断指的截面,尝到了自己的血味和海水的咸。
“白费功夫。”
赫宛丘拿着刀从后面突来,他没再借助雷电的力量,说不出是什么情感作怪,他选择硬碰硬。
赫归墟没法再继续守着鼎,手撑着鼎的边缘,尾巴对准赫宛丘头用力一拍。
赫宛丘没想到他竟然往这个方向打来,一下子防备不及,被拍在地上。
“兄长,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赫归墟坐在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爬起来的赫宛丘,道:“父王不愿见到你死我活的场景。”
在鲛人王被雷击中的一瞬间,赫归墟就拔出了鱼骨刀,可他看见父王朝他微微摇了头,于是他没有立马上去,听着鲛人王不死心劝说着赫宛丘,直到劝说无效,他低下了头,赫归墟才冲了上去。
可赫宛丘却以为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有了那么一刀。
“他要我放你一条生路。”赫归墟道,他回忆着陈述事实,却不知道这句话对赫宛丘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生路?这不就是认定你即将成为下一任王的意思吗?偏心就是偏心,有必要掩饰的那么好吗?”
赫宛丘压根不记得之前鲛人王对他的好了。
在他的印象里,父王只喜欢赫归墟,只带他去海面上看日出,对他也总是冷冰冰的,时刻防备着,生怕他抢了赫归墟的王位。
他忘记那天自己和别的玩伴有约,鲛人王怕他起太早没精力玩,所以没带他,还以为是鲛人王故意趁他不在带赫归墟去的。
他以为自己串通别人谋害赫归墟的事没被发现,还心惊胆战了好久。
鲛人王化成水泡时,赫宛丘给足了他俩离别的时间,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善良。
赫宛丘道:“鼎灵说我无徳无才无心,可它又不认识我,凭什么这么说。”
他举起鱼骨刀,挥向赫归墟。
两把鱼骨刀发出碰撞,声响被闷在海水中,宛如一场无声的较量。
第67章 海底太阳
赫归墟跳下鼎,回击他。
他们又相斗起来,如同那杂乱的,该死的命运。
见对方那不死方休的势头,赫归墟想,或许他要第一次违背父王的意愿了。
“你比人族还要虚伪。”即便是打斗,赫宛丘嘴巴也没闲下来,“对外展现的比谁都要乖巧,其实骨子里比我还烂。”
赫宛丘似乎不满许久。
赫归墟总被拿来对比,说他如何善良,说他如何懂事,从而反衬出赫宛丘的顽劣,难以教化。所有见过他俩的鲛人都这么说过。
他们说未来如果是二殿下称王,那他一定是一个慈悲的王。
这种话题总与赫宛丘无关,通常只会被一句话带过:“大殿下不需要那么多压力,就负责享福吧。”
赫宛丘都听得见。
那些藏在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议论。
在很早之前。
如果有天,赫归墟死了,不见了,那王位最后的继承者会不会就是他?会不会就再也没鲛人拿他和赫宛丘做比较了?
这个想法像一粒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在日见增长的埋怨里发芽、成长。
于是在一次通海日里,他付之行动,可惜失败了。他和父王的关系也因为几次争吵而逐渐分隔。
后来有一道声音找上了他,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原来,很早之前,甚至是他们刚出生时,王位继承者就已经定下了。
原来,他和赫归墟未来注定只能活一个,而他们的父王知情,却不讲,亲手将他推进死亡的沟壑。
只有上一任鲛人王死,才会诞生新王。
都说鲛人王族代代单传,后裔单薄,是上天的诅咒,唯一次的破除,却定下了注定要你死我活的命运。
鲛人王族的单传和孪生胎,哪一个是诅咒?
兄弟之间,哪一个是多余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座鼎。
那道声音说,只要把鼎毁了,一切就如你所愿了。
赫宛丘的愿望只有一个:他想称王,他想让一切说他顽劣的鲛人都心甘口服地承认他。
“对不起,赫归墟。”
他道了今天的第二个歉,第一个是给自己的父王,第二个是给自己的胞弟。
岸上雷声轰鸣,紫雷横穿。
又一道雷降下,没进海底。
两把鱼骨刀不知何时都脱了手,丢到几米开外。兄弟俩互相抱着对方的身体,死命纠缠。
赫归墟毫不留情的对着那张相同的脸一拳重重打下。赫宛丘也不甘示弱,对准他脖子上的血管咬下。鲜血一滴不剩的进了他的嘴里,流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