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忽然佩服起苏格兰。作为卧底的他每天面对组织里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能保持一派镇定的模样，真是了不起。
  想到苏格兰，你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苏格兰是否能活下来，全看这一次了。
  玄关传来锁芯开启的咔哒声。
  苏格兰回来了。
  “今天超市的羊肉品质还不错……”他垂着头，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从门锁里拔出钥匙，嘴上还和你叙着家常，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你冲过去抱住他。
  门在身后关上，苏格兰一时不察被你撞了个踉跄，购物袋和钥匙掉在了地上，后背撞上门板。他举着手，抱你不是，推开你也不是，茫然地看着你，不确定道：“……怎么了？等着急了吗？”
  你用力抱紧他，脸埋在他的胸口，没有抬头：“诸伏景光，听我说。”
  手掌下的肌肉立刻绷紧了。你不去管他心里是如何的惊涛骇浪，语速飞快地说：“待会儿你跑的时候不要从大门走，我的画室那里有个气窗，你从那里翻到楼下那一户公寓——我知道凭你的身手能做到，别担心，那套公寓我已经买下来，组织不知情——公寓里有变装的工具，你伪装好自己之后不要坐电梯，有监控，走安全通道。我想办法拖住了琴酒，应该能给你争取一定的时间……”
  你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感觉到苏格兰的身体慢慢放松，才松开了双臂。过度用力让你的肌肉有些酸，敲了敲手臂，你一抬头就瞧见苏格兰神情复杂地看着你。
  你挑眉：“怎么？”
  “……为什么帮我？”他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紧迫，你来不及说再多，更何况你还有事情没有交代，于是就用了一个堪称敷衍但又绝对真心的借口。
  你冲他一笑：“因为我喜欢你啊！”
  为了增加让他信任你的筹码，你又多说了句：“我三个月前就知道你是卧底了，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真实姓名的？”
  见他一脸震惊，你忽然感到一丝得意。看吧，你多厉害，绝对比你欣赏的那个波本要强多了！
  你更来劲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包塞进他怀里，“这里面有一部手机，里面的卡是全新的，绝对安全。包里还有10万现金，应该够你顶过这阵子，还有……”
  你说到一半，手机铃声提示接收到新的短信。
  你一下子停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黑麦。
  短信上显示的内容是：黑麦已就位，随时可以射击。
  你深吸了口气，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苏格兰：“琴酒派了黑麦来帮我，他现在估计在附近的某座高楼上等着狙击你，你出入一定要小心。”
  “包里还有一把钥匙，上面有地址。这是我准备的安全屋，你从这里离开后不要去联系你的同事，我怀疑你的信息就是公安那边泄露出来的，组织在警视厅和警察厅都要安排卧底，你的处境并不安全，所以还是先在安全屋躲一阵……”
  苏格兰没能让你继续说下去，他吻住了你。
  你们之间初次的亲吻和你预想中的不一样。既不温柔，也不缱绻，像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以天崩地裂之势席卷而来，几乎将你扯成碎片。
  “怎么忽然……”
  你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放开你的，你也没有察觉到。
  他的额头抵着你的，四目相对。
  “跟我走。”
  他嗓音沙哑，透出一股誓不摆休的气势来。
  你没办法拒绝他。
  你们一起跑了。
  你用放在厨房的油泼满了整间公寓，在爬出气窗的那一刻，点燃打火机丢了出去。
  霎时熊熊火焰燃起。
  你转头看了最后一眼，不再留恋，跃进了苏格兰怀里。
  按照你的计划，你们进到楼下那间属于你的公寓，乔装打扮后从这栋高级公寓楼溜了出去，苏格兰提着你给他的包，你拿着自己日常出门的背包。
  包里有一把你用来防身的
  sig sauer p938，体积小，重量轻，有7发子弹。
  进了安全屋，你把这把手|||枪给了苏格兰。
  “我射击水平很差，十发能中五发就不错了，这个还是你拿着比较有用。”
  你是出于实际考虑才这么做的，但苏格兰显然不这么想，他看着的你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你递给他的枪。
  “我会保护你的。”
  他郑重地对你说，像是在对你立下一句天长地久的誓言。
  你当然相信他啦，不然你也不会选择跟他一起离开。你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进到安全屋时，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逃脱了组织的追踪。他想起你在路上告诉他，你早就知道他的卧底身份，害怕有一天他暴露后被组织的人杀死，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幸好你提前做了准备，让你们得以顺利逃脱。
  诸伏景光现在的心情五味陈杂。
  有愧疚——愧疚他曾经欺骗你。
  有感激——感激你救了他。
  有再也克制不住爱意——在一个小时前你告诉他，你早就得知了他的卧底身份后，这份爱意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曾以为你们之间间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他是警察，你是罪犯。虽然想过要策反你，但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即便你对他说过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