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又不是小孩子了,那种混杂着欲望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她看得懂。
看得懂,却也不敢懂。
“早就不记得了,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回忆从前,心态挺好啊……”
下巴被眼前人一把捏住,未说完的话语尽数淹没于一个凶残的吻中,花野井千夏死死咬住牙关,却还是被强硬地撬了开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地攻城略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当琴酒终于松开花野井千夏时,她已经被亲得有些缺氧了,腿软的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靠,琴酒,你大爷的!”
愤怒地甩出一巴掌,理所当然被琴酒轻松握住,不仅如此,他还心情极好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怎么,不继续装傻了?”
花野井千夏……盛怒!
可还等她组织好语言反驳回去,琴酒却又再次开口了。
“花野井,你要明白,那天若不是苏格兰忽然闯入……我不会停下。”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琴酒不理解,也不屑于去理解。
这世界穷极无聊,唯一能让他稍微提起点兴趣的,就是抓一抓组织中存在的叛徒们。妨碍他做任务很烦,但猫抓老鼠的游戏,勉强能称上一句有趣。
日子本该这样继续下去,然而花野井千夏出现了。
琴酒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对方,应该是想要将其作为叛徒处决的,可出乎意料的是,真正见面时,这种情绪竟没有多强烈。
无所谓,欲望也好,解闷也罢,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只管做就是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在大桥的钢铁骨架之间飞舞穿梭,钢架倒映出漫天的碎雪,连金属都染上了一抹含蓄的温柔。
琴酒就这么握着花野井千夏的手,竟久违地感觉到了平静。
时间像是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时间若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轰——轰——
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琴酒松开花野井千夏的手,面无表情地向后望去。夜色被一道锐利的光束刺穿,一辆纯黑的摩托车横空出世,直直向着他们冲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摩托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那人走下车,站在车头的暖光之中,刺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琴酒,警方正在赶来的途中,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吧。”
就像是为了响应他所说的话一般,远方的岸边忽地响起一阵警笛声,距离太远,听不真切,但粗略估计,能在十分钟内抵达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声音有些耳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边站着之人,琴酒已从花野井千夏的表情中判断出,来人估计她也认识。
是她原本约出来见面的对象吗?
雪越来越大了,从夜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又无声地消融在风中,只短暂地于肩头停留片刻。
来人摘下头盔,见到那张不算陌生的脸庞,琴酒眉眼微动,难得感觉到了惊讶。
“苏格兰?你还活着。”
“承蒙记挂,活得还不错。”
随手将头盔丢回到摩托车上,诸伏景光微笑着点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压抑得好似有一点火星子就能引爆全场。
一片漂亮的雪花悠悠哉哉从半空中落下,如同某种特别的信号,电光火石之间,琴酒和诸伏景光同时出手了。
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用枪,反而默契地选择了贴身肉搏。
花野井千夏站在旁边看着,唾弃自己这种时候还想着玩“你们不要打啦,不要打啦”的梗。
可恶,越严肃的时候就越想玩梗,这何尝不是一种性格缺陷。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才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琴酒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方才两人一直在慢悠悠地走路,还看不太出来,可如今动作幅度一大,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手没有往日那般利落果断,似乎多了几分顾忌。花野井千夏皱了皱眉,眼尖地发现地上蓦地多了几滴鲜血,混在雪中,艳丽无比。
琴酒受伤了?
看来这家伙在逃脱警方的追捕时,也实实在在地付出了一些代价。
身上本就带着枪伤,随着战斗的白热化,琴酒的伤口反复撕裂,黑色的衣物被鲜血浸透,看不太出来具体情况,只能从其愈发迟钝的动作中推断出,他眼下的状态非常糟糕。
一个晃神,不小心被诸伏景光踢到伤口,琴酒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抵住大桥的栏杆才勉强卸下这力道。
大雪仍在无休无止地下着,警车的鸣笛声已近在咫尺,诸伏景光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花野井千夏后,目光最终落在琴酒身上,神情严肃地最后警告道:
“不要再挣扎了,琴酒,黑衣组织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一声极轻极轻的嗤笑声在空气中响起,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不认错,不投降,不悔改,不洗白,不需要理解,更不接受同情。
尽管满身鲜血,尽管狼狈不堪,可琴酒的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傲劲儿,像破庙似的。*
“那就赌一把,看你们能不能逮捕我吧。”
抓住身后的栏杆,一跃而上,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腹部的枪伤再度撕裂。琴酒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冰冷地扯了扯嘴角,视线最后在花野井千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便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纵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