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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太爷急道:“在祠堂!青蘅那丫头在祠堂!”
  赵元白这才收了刀,转身跪下:“祖父,孙儿不孝,您要杀要剐孙儿绝不反抗,只是青蘅,青蘅是孙儿的妻,谁伤她一寸,我叫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太爷急得喘不过气来:“你,你啊——”
  “不就是个女人,汤城里你要谁,祖父都给你掳来,可你偏偏栽到那小丫头手里……”老太爷心狠道,“你若是瞧上的是那个人,就把她的脸毁了,太过招摇,只会给你招来祸端。”
  “其余的,我老了,我只是盼着你好,你是我的亲孙啊,你要什么我不给你,啊——你今天如此做派,你也去,”老太爷缓了缓,“去祠堂里跪着。”
  赵元白跪着说好,站起来转身就疾奔而去。
  心中后怕无穷,以后他去哪都不要丢下青蘅了。
  青蘅只会装死,可她根本不明白,除了他会搂着泥塑的她,其他人,只会将她碾碎到泥里去。
  青蘅在蒲团上睡着了。
  她把好几个蒲团挨着当床,夜色好安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元白抱起青蘅,倾听她的呼吸,平缓的、呼——吸——
  没事,没事就好。
  赵元白笑了笑,额头贴着青蘅额头,傻,太傻了,这里这么凉,悄悄回去多好。
  青蘅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少爷回来了。”
  青蘅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红了:“老太爷他——”
  她掉着眼泪:“老太爷什么时候才会成为一个牌位,摆在这里,我,我会好好祭拜的。”
  赵元白给青蘅擦擦眼泪,眼泪擦不干,他吻了下来,沿着她的泪痕吻。
  “会的,”赵元白道,“他若再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青蘅扭过脸去:“少爷,我心里好难受,我……”
  赵元白轻轻拍青蘅的背:“不怕不怕,谁都不能欺负你了,谁都不能折辱你,不怕,阿蘅不怕。”
  青蘅的眼泪本来是假的,这一下子莫名其妙变成了真的。
  赵元白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真呢?
  说得好像真心在意她似的。
  可明明,明明就只是喜欢她的样子,谁都喜欢她的样子,赵元白和别的人绝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是,可是……”青蘅轻声说。
  可是什么呢,她竟也不知道了。
  她突然看向柳氏牌位,痴痴的:“我不会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牌位的,少爷,我不要。”
  “我把这里烧了,”赵元白突然说,“如果阿蘅害怕,我就把这里烧了。”
  他笑:“就用这香炉的烟火,把赵家的祠堂烧了。如何?”
  青蘅轻轻摇摇头:“不要,柳夫人也在这里。”
  “其他的怎样都好,”青蘅含泪一笑,“可是柳夫人,少爷的阿娘,我喜欢。”
  赵元白狠辣的心融了融,他将青蘅抱起,转身往外走:“我们回去,阿娘看着我们,回去。”
  祠堂外下了雨,赵元白要脱了外裳给青蘅挡,青蘅摇头:“我要淋雨,少爷,让我淋淋雨好不好。”
  如果她是一株植物,风雨只会让她盛放。如果她是腐烂的尸骨,风雨也能洗净她身上的脏污。
  就让她淋一淋雨,把老太爷黏上来的眼神洗净,把祠堂的香火洗净,让她干干净净的,好好地淋一回雨。
  赵元白抱着青蘅走入雨中。
  青蘅让他快一点,他就跑了起来。
  青蘅开开心心地笑,第一次真心实意搂住三少爷:“雨再大些,我不怕。”
  赵元白也跟着笑:“好,大些,我们阿蘅不怕。”
  “对,”青蘅笑着,“我不怕。”
  赵元白慢下脚步,蹭了蹭青蘅脸蛋:“好,阿蘅不怕。”
  青蘅偏了下脸,微微恼,要淋雨,不要赵元白。
  赵元白笑着抬起头,望向雨中的夜色:“我们慢慢走,能走很久。”
  “青蘅,”赵元白说,“以后叫我的名,少爷啊少爷,都不知道是叫哪个少爷。”
  青蘅的开心微微地凝滞,她很快掩饰过去:“除了你,我还能有哪个少爷。”
  青蘅搂住他:“突然有点冷,我不要淋了,少爷,带我快回去,我要沐浴,不要风寒。”
  赵元白想到这遭,再没了嬉戏的心情,抱着青蘅匆匆回了院落。夜色深深,雨水渐渐地歇了。
  浴桶里,水雾缭绕,青蘅渐渐冷静下来。
  她所作所为不过是向内寻求、向外探索,没什么可指责的。
  为奴者一定要忠心吗?
  可她记得赵元白教她习字时,她看见那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问赵元白是什么意思,他很快翻了一页,要教她其它的。
  可不用赵元白说,青蘅天然就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择木而栖啊……
  羊群被圈养在羊圈里,要对看守它的牧羊犬,要对羊圈的主人忠心吗?
  羊应该活在辽阔的草原上,吃它的草,吹它的风,度它的一生。
  等到一身肉老了,成了人吃不动的老羊,就在觅食的原野上死去,把尸身还给草原。
  生于天然,逝于天然。
  京城,王爷府。
  作为王爷看中的幕僚卢良,住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
  一小兵快马加鞭从汤城赶来,呈上新收集的又一批汤城赵家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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