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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骓奴瞧着他:“你嫉妒。”
  步默退了一步,望向远处:“我不过是一介奴才,岂敢肖想,不过是见不得珍宝陷入淤泥任人践踏。你是好汉,我观你气度斐然,可如今的你一无所有,拿什么娶妻护美。”
  “你能给她怎样的生活?让青蘅姑娘打扫刺绣喂猪?”步默陈恳道,“大丈夫,何不去边疆闯闯。至于青蘅姑娘,王爷绝不会亏待她。”
  骓奴道:“我不会决定青蘅的生活。”
  “懦夫。”步默逼视他,“奴籍都是王爷高抬贵手除掉,你什么都给不了,却要占有她。”
  “卑鄙,”步默嘴角不易察觉的讥讽微微浮现,他惯是谨言慎行,今日却破了戒,冲动妄为,“宁愿糟蹋了青蘅姑娘,也不肯放她一马。不过是凭借着几分青蘅姑娘的优待,便得意上了。可归根结底,你我不过是这底层蝼蚁,你能得一时风月已是一生有幸,妄想一世别害了自个儿性命。”
  骓奴道:“不过无关之人,插手我与我妻之事,手太长了。”
  骓奴不会因旁人言语动摇,他会回去问青蘅,将外界风险危害告知,若青蘅犹豫,他便趁夜离开,绝不令妻为难。
  可旁人不过是外人,他尊重妻子意见,却不肯因外人动摇。
  他能做的,能给的,何须自证辩驳。
  骓奴转身欲走,步默拔出了剑。
  “好言告知你不肯听,别怪我动手。”他今天,不会就这样看着一介马奴带走王爷喜欢的女子。
  马奴算什么,甚至比不得他。
  倘若一介马奴都可以拥美人在怀,他又算什么。
  不可笑吗。
  骓奴手中无兵器,竟顺手将地上石桌拔起,如此大的力气即使军中亦罕见。
  骓奴拧着眉,没有扔出去,只道:“你到底是为了你的主子不平,还是为了你自己。”
  步默沉默下来,剑在手中却未挥砍。
  骓奴将石桌扔到一旁,磅礴的声音轰隆,震醒了步默。
  骓奴道:“若是你的主子有意,请让他自己去见青蘅陈诉心意,若是你有意,也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无需遮遮掩掩,拿主子当幌子。”
  步默沉默,许久都未再言。
  骓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步默看着他背影,眼神阴沉。
  不过片刻,偶然路过的王爷竟出来了。
  他旁观了这场闹剧。
  步默连忙跪了下来,自请罪道:“请王爷责罚。”
  瑾王低头看他许久,半晌后叹了口气:“去吧。”
  他准许了。等待步默的虽是军中重鞭,可受刑过后仍能回到王爷身边,做一个忠心的奴仆。
  已经很好了,步默告诉自己,王爷一向宽宏大量。
  他这次,确实不堪,丢了王爷脸面。
  可真的,就这样放青蘅姑娘离开吗?
  王爷竟如此舍得,真是大方啊。
  天潢贵胄,拥有的何其多,想必自是不同。
  如他等蝼蚁,眼皮子浅,若有机会拥有,不肯放过一刻。
  求生的机会、向上的机会、权势的机会……他不抓住,等待他的就是无数踩他身上往上爬的蛇虫。
  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骓奴往破屋走去,谁能想到最终拦住他的不是王爷,不是将军,甚至不是王爷的贴身仆人步默,是那次因青蘅放下兵器的兵士。
  他们成群在半道上掳走骓奴。
  捕猛兽的网捕住了这马奴。
  为首的兵士道:“勿伤他性命,放牢车里押边疆去,为大雍做贡献罢。”
  原来是丫鬟流筝与松萝兵分两路,为了保住小姐的荣华富贵,一个劝小姐,一个鼓动那日的兵士们逼走马奴。
  骓奴竟撕裂了那网,要逃出去,然而兵士们早有准备,一张铁网布下死死困住,如刃伤他全身,越是挣扎越是血液淋漓。
  “对不住了。”兵士道,“与其等你卖妻求荣,不如自求多福去。”
  也不知兵士脑补了什么,竟一脸正气,正义凛然。
  他们虽然无法靠近青蘅姑娘,但愿意守护她。
  破屋里,青蘅拎着包袱等到半夜,也未等到骓奴回来。
  王爷知道院中发生的事,不知为何,却不管不顾,坐视不理。
  他在等一个结果。
  倘若那马奴有本事挣脱成群兵士,带走青蘅。
  他服输。
  若马奴不能……
  无能之人,要为自己的无能负责。
  深夜时分,尘埃落定。
  瑾王心道,是他高看了那马奴,虽是将才,却也无法以一当百。
  既如此,青蘅便不值得跟他走。
  瑾王这时忘了,若是他自己,也是无法以一当百的天神,连天子也算不上,只是权势富贵的王爷罢了。
  瑾王拾掇了自己一番,朝破屋走去。
  他要去见见她。
  看看她。
  如今她的丈夫离她而去,此后,她要如何过活呢?
  第21章 她的马
  夜这般深了,他还未回来,想必是出了事。
  青蘅不再坐等,拎着包袱欲出门。
  瑾王却来了。
  她看他穿得光鲜,一副胜利的模样,心下冷笑,道:“王爷深夜拜访,所谓何事。”
  瑾王见到她,那些轻飘飘的优越反倒散了干净。
  在她的眼神下,他不自觉收敛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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