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该上班上班,该上课的一早开始上课,尤其是高三。
从初七返校到现在,高三已经上了一个多礼拜的课,一早被困在学校的小崽子们叫苦连天。
不过今天好多了,高一高二的学生陆续返校,操场走廊人来人往,嚎叫起来也热闹的很。
下午六点晚饭时间,教室里响起一阵桌椅拖拉的声响,叶际卿埋头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搭在颈后,长指自然微弯,一缕灯光穿与指缝中。
与脚步匆匆前去食堂吃饭的同学相比,他格外安静。
同桌陆嘉朗走了老远见他没出来,折返来找他,扒在门口喊:“际卿,吃饭。”
叶际卿托着下巴抬头,少年初长成,眉眼间是单薄的冷峻,他看了看走完人的教室,懒懒地不想动弹:“不去了,我待会去宿舍休息一会儿,你去吧。”
陆嘉朗冲他摆了下手,追上同学下楼吃饭。
宁城二中有部分学生是走读生,晚自习早下课半小时,而叶际卿已经在宁城二中做了三年的住校生。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宿舍在二楼,走廊内空荡荡,隐约能听到广播站播放的歌曲。
一般情况下,广播站播放的歌曲是正能量满满的歌,激情高昂的节奏敲击的学生的耳膜,似乎在催他们快点吃,吃完了好回教室学习。
然而今天广播站也凑热闹,竟然换了一首与平时截然不同风格的歌曲。
....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
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
看着他们我就湿了眼眶
....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
嗓音细腻、感情丰富的歌声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随后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声,然后被无情地换掉。
耳朵一阵不适....
叶际卿的心情跟如同刚才被掐掉的歌曲,卡被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几秒过后,他停下沉重的步子,重重地捶了下墙,那场在他眼里看起来像是‘闹剧’的场景重现脑海。
春节当晚,联欢晚会过后,叶际卿还沉浸在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当中,叶启邦却从书房打印出一份东西递给了他,刚摸的时候还带着热气。
离婚协议书。
“我们经过慎重考虑。”陆时媛脸上没有过多的悲伤,“决定离婚。”
叶启邦坐在沙发上,也是一脸平和:“我们离婚不会给你造成影响,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我们一样爱你,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性格不适合一起生活,你不要有压力。”
叶际卿早知道爸妈没什么感情,对于父母刻意维持的假和睦也很替他们心累,当下的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表示尊重与理解。
如今已经开学半个月,父母的应该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
叶际卿觉得自己不像他们的孩子,反而更像是公司领导与员工,每月月初或月底就有工资到账,唯一不同的是员工得干活,而他不用,甚至连面都不用见就能收到一份不菲的生活费。
不过算上姑姑姑父给的,以后应该是三份了,毕竟爸妈另起锅灶了。
明年过年跟谁走这也是个问题,但他转念一想,爸妈没离婚的时候他也经常一个人过年,离了婚更没人管了。
叶际卿看左右无人,长长地叹了一声自己这颗白菜命,仰脸瞬间被上面的灯晃了一下。
走廊里一共五个灯泡,亮眼的白炽,但中间那只灯泡不知道出的什么洋相,半死不活地一会儿橘色一会儿又白色。
不阴不阳的。
叶际卿很烦,烦到想把那只不识相的灯泡给砸掉,同时鸡蛋里挑骨头,觉得着破学校连灯都修不好,这书不念也罢。
“找个工地搬砖吧...”叶际卿看着那只忽闪忽闪的灯泡说。
晕晕乎乎间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跟故意似的来来回回地在他身后打转。
叶际卿拧眉刚要回头,肩头被重重一拍,然后被人往旁边一推,霎时撞向冰冷的墙壁上。
校服外面是一件白色羽绒服,这一拍一撞,他几乎都能听到里面的鸭绒在衣服里乱窜。
更烦了。
他侧脸看过去,没看见对方的脸倒先看见了衣服上的水痕,这是对方的手爪子印。
手指还挺长,绕着他肩头给了一记九阴白骨爪。
叶际卿本以为至少会得到一声不好意思,没成想罪魁祸首理都没理他,掠过他直接向前走。
只留个他一个很讨厌又很毛绒绒的后脑勺。
“喂!”叶际卿因为父母离婚而压制的火气蹭蹭蹭地往外冒,冲着那颗脑袋说,“你哑巴?对不起会不会说?”
那人没穿校服,闻言立刻转身。他单手端着半盆水,上下打量了叶际卿几眼,反击道:“你聋吗?我跟你说几遍让让了。”
叶际卿看了看走廊两边的距离,冷睨着他问:“你横着走?多大的地方不够你过,非得往我跟前凑?”
那人跟瞧神经病似的看他,最后很不屑地哼了声:“我懒得跟你计较。”
放到平时叶际卿不会这么幼稚地跟人你来我往地斗嘴,可他今天非常烦,烦到一定要打赢这场战。
他走到人跟前,甩了下那人的胳膊:“别,你打算怎么计较?我听听。”
大约两秒钟,叶际卿听到他发出一声很沉闷的呼吸声,随后被人猛地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