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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何煦摸着唇没应她。
  “何工!”鲍可爱杵了他一把,“你干嘛呢?”
  “嗯,没什么。”何煦问,“怎么了?”
  鲍可爱小小地啊了一声,想着何煦也累成傻子了,摇头说:“没事,我回去睡了。”
  鲍可爱拎着电脑走的气势汹汹,路通老大旁边没出息地抬轻了脚。
  “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叶际卿合上电脑,回头瞅了一眼还在晃荡的玻璃门,“她怎么了?”
  何煦跟刘昶都摇头,周保贝那儿喝着泡面汤也摇头,等喝完抽出纸巾猛擤了一把鼻涕。
  声音十足的大,几人瞧了瞧他,各自收拾好电脑文件挨个上楼。
  “他应该是年轻。”孙慷慨走在最后,垫脚够着走在最前面的何煦说,“所以才吃的多。”
  ....
  天气愈发冷,一到晚上雾气顺着路缥缈地扩散开。潮湿漫着粗粝的墙面,好似给街边的建筑上一层怀旧的釉。
  叶际卿往楼顶上拖了一把椅子,双手搭着椅背跨坐着,路灯的光投向这边,底下隐隐有六七个烟头。
  抽这东西纯属为了解烦,来这儿抽的比以前多,但也说不上有瘾。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慢慢地有了醉烟的征兆。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仿佛刚才抽过的烟淬炼成了一根,铆足了劲往神经里扎,亢奋地心跳加速,恶心也吐不出来。
  风缓缓飘荡,道路两边的杨树叶还未落尽。房顶上光线昏暗,叶际卿顶着头晕目眩,手里攥着一根陈旧的红绳默默出神。
  许多事情跟物品都会随着时间一层层褪色,等看烦腻了随手扔在哪儿,有时候偶遇玄学,这件东西就会消失的莫名其,再也找不到。
  这根红绳倒被人时时刻刻地盯着没消失,不过跟着叶际卿也委实吃了好大的亏,差点在剪刀下一分为二,也差点在打火机之上被烈焰焚身。
  可终究叶际卿肯低头,比划半天知道自己根本狠不下心,老老实实地戴在手腕上,任由它随着时间同他一起增岁。
  外人眼里的他又冷又傲,挑的连鼠标垫蹭上一点水渍都要换新的,唯独手腕上一条颜色尽褪的编织红绳从未换下过。
  曾有人好奇,问他戴的是什么。
  叶际卿淡淡地转了下手腕,说:“辟邪的。”
  背过人来,他一下一下地戳着手腕的红绳,低声骂着:“池锐,你要让我找到了,腿给你打断。”
  来这里之前,这条红绳好像提前有了心灵感应,线头寸寸断开,再也没有任何补救的可能。
  可叶际卿还不放过它,将它团着随身携带,任由它缠过每一件穿过的衣服里。
  红绳两端都是炸开的细丝,在一片雾霾里随风飘荡着一束绯色,映在没黑沉透的夜里仿佛跳动着毛绒绒的火焰。
  时急时缓地翻飞,两端各自飞舞,从手背又绕到指尖来回地荡着。
  “哎哟,德行吧。”何煦在他身后凉凉地说。
  叶际卿回头过去,眼睑发红,笑骂了一声问:“怎么还没睡?”
  何煦拎着一个马扎,坐他旁边:“你正坐我房顶上,这椅子来回来去地晃,诚心的吧?”
  叶际卿抬头呼了口气,跟他道了个歉,说完又将头埋进了胳膊里。
  何煦从兜里掏出烟,凑着满屋顶的烟气续了一根,半根燃尽他才开口问:“池锐耳朵怎么了?”
  叶际卿闷闷地笑了一声,味道磨着苦涩。
  何煦算是他交的时间最长的一个朋友,那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那番操作到底瞒不过他。
  “右耳失聪。”叶际卿埋着头。
  这两天他看似轻松地跟在池锐身后逛,学他装聋作哑地粉饰太平,将一寸寸的难受压到心底。
  然而今晚看到池锐,隔着一层玻璃门,那个身影见到他匆忙地摘助听器遮掩,心里的那块儿大石头好像被猛地给炸碎了。
  他学不会池锐的直接,也学不会何煦的随和。知道有些事一旦从他嘴里开口问,预想跟结果总会大相径庭。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
  “何煦,我该怎么办?”叶际卿问。
  何煦的烟没再抽,夹在指尖让他慢慢燃着。看叶际卿一眼叹息一声。
  他跟叶际卿是在大学时认识,一开始他挺看不惯这孙子的。
  那会儿叶际卿仗着一张好脸给好多人横刀夺了爱,偏偏他不知情,拒收起那些让人眼红的情书可谓冷血无情。
  当时有两三个姑娘挺勇,他不收就天天跟着,叶际卿跟人保持着距离,当众出了柜。
  “我有男朋友。”叶际卿说,“你们换个人送吧。”
  一个阶段换一个圈子,大学跟高中又是不同的圈子,虽说二中有些人也跟他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可往那么大的学校里一扔,没准儿一个月都见不着一次。
  叶际卿没高中时那么没人理,出了柜打退了一拨人,还有越挫越勇的。
  何煦喜欢的姑娘就属于越挫越勇的,他追那姑娘,人扭头追叶际卿,并且放出豪言壮语,说迟早要给他掰直。
  有天下午没课,叶际卿准备回去找池锐,姑娘在他楼下堵,何煦恰好上楼,三个人上演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
  叶际卿那阵子没少受何煦白眼,知道他喜欢这姑娘,偏偏这姑娘无视何煦无视的厉害,浑然不拿何煦当回事儿见面就要追着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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