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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 第12节

  “也是,”叶熙京说,“好像,那些明知人家有男友,还和人睡一个床的贱男人才叫野男人,哥,我骂他野男人过分吗?你说,这不是下贱是什么?——哎,哥,你怎么站起来了?哥,你去哪儿?”
  嘭。
  客卧门打开,千岱兰拎着行李箱,差点撞到叶洗砚身上。
  淡而沉稳的乌木气息裹了她一身。
  她不敢去看对方眼睛。
  叶洗砚也移开了视线。
  叶熙京感觉哥哥和女朋友之间怪怪的。
  但他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
  “我让杨全去送你,”叶洗砚平静地接过她手中行李箱,像一个对弟妹关照有加的出色兄长,“太晚了,你一个女孩不安全。”
  叶熙京没有说话。
  他知道,以千岱兰的脾气,现在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千岱兰没有再去强行拿行李箱。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叶洗砚完全硬气不起来。
  可能因为昨天晚上他对她石更起来了吧。
  “我炖了银耳百合莲子羹,是今年刚收的第一批建宁通心白莲子,”叶洗砚说,“杨全过来也需要时间,现在下班高峰期,路上容易堵车——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走。”
  千岱兰还真没吃饭。
  叶洗砚怎么知道她饿了?
  她犹豫。
  自己吃晚饭的话,又要花钱。
  但叶洗砚这里是免费的。
  可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她又要付出“和叶熙京吵架”的潜在风险。
  可她太喜欢叶熙京了,喜欢到现在完全不想以不理智的姿态和他争吵。她想等气消了,再和他好好聊——不然,现在她一定会将叶熙京上下十八代问候个遍,她可太清楚自己的嘴巴了,能把叶熙京骂哭。
  她不想当着叶洗砚的面把他弟弟骂得哗哗掉泪。
  “是啊,”叶熙京说,“我哥做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他特别会做饭——”
  “熙京,”叶洗砚说,“去洗手盛饭拿筷子——那副粉色碗筷是岱兰的,别拿错了。”
  叶熙京跑去厨房。
  话赶话到了这里,千岱兰已经被“架”上去了,人家都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她这时候再说走,明显很不合适。
  叶洗砚将她的行李箱轻轻放下,平和低声:“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全忘了;熙京什么都不知道。”
  千岱兰一直在看他裤线锋利、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裤,听到这里,猛然抬头看他。
  叶洗砚移开视线,转身去厨房,边走,边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结实的一截小臂。
  青筋凸起,侵略性极强,被遮掩在纯白衬衫下。
  千岱兰终于明白,为何昨夜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只能被迫承受了。
  他看起来的确一直在健身。
  叶熙京没说谎,叶洗砚的确有一手好厨艺。
  两个人,他做了两个菜一道汤一个羹。
  口蘑煨嫩豆腐,樱桃肉,莲藕排骨汤,银耳百合莲子羹。
  长方形的北美黑胡桃木餐桌上,因为叶熙京率先将她的粉色碗筷放在自己位置旁边,千岱兰不得不和叶洗砚面对面,这让她有点尴尬。
  尽管叶洗砚看起来已经完全放下了。
  一整顿饭下来,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甚至没有看向彼此,规矩守礼,仿佛有无形的界线牢牢地挡在二者之间,泾渭分明地将他们二人隔开,固守在“哥哥”和“弟妹”的身份之中。
  唯一的接触,发生在餐饭即将结束时,心不在焉、又尴尬十分的千岱兰,和叶洗砚不约而同地去拿汤勺盛莲子羹。
  叶洗砚的大手,握住她握汤勺的手——这是一次误触,以至于叶熙京甚至没有发觉。
  肌肤相亲瞬间,叶洗砚立刻松开,但千岱兰仍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大脑皮层用力炸开。
  昨夜那被努力遗忘的记忆于此刻疯狂灌入,犹如强势台风,席卷她可怜的脑袋、思维。男人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下压,吻住她的脖颈、锁骨,蓄势待发的焦渴,即将突破隐忍的俄罗斯超级坚果大列巴。
  千岱兰猛然缩回手,不慎碰到桌上碗碟,暖热的乳白莲子羹洒在桌子上,蹭到她裙子腹部位置,像给昨天未完成的荒唐绯,事添了结局注脚。
  不明就里的叶熙京,只看到女朋友疑似被烫伤,他立刻抽出纸巾,想给她擦。
  千岱兰推开她,垂首往卫生间走,视野中看到叶洗砚站起来。
  “哥……还是你……”
  叶熙京说了什么,千岱兰没听清,她洗干净手,从面前的镜子中,看到叶洗砚走了进来。
  他的衬衫衣袖还未放下,有伤疤的那只左手将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她旁边。
  “将这个喷在衣服上,”叶洗砚像一个客气的哥哥那样讲话,“能除掉油污。”
  “好的,谢谢你,”千岱兰也像一个客气的弟妹,“我知道了。”
  叶洗砚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交谈时,他一直在看着镜子,没有看她。
  但千岱兰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擦干净裙子弄上的莲子羹,她缓慢后退一步,走到叶洗砚刚才站的位置,努力踮高脚,模仿着他方才的视线,盯着面前的镜子,想知道对方究竟在看什么。
  然后。
  她看到自己今天的旧裙子衣领口,若隐若现的一个鲜明吻,痕,因为过于用力而呈现出浓郁颓靡的紫色。
  这是昨夜里,叶洗砚留下的。
  她过于在意奈栀上的那些指痕和草莓印,以至于忽略掉锁骨稍靠下位置的这一个。
  千岱兰以为它会被严密地遮住。
  就像他们都会严密地假装什么都未发生。
  第9章 如坐针毡
  今天的车格外拥堵。
  杨全打电话来,说预计还有十五分钟抵达,这十五分钟内,如坐针毡的千岱兰,换掉了那件旧裙子,穿上长袖长裤,把脖子和锁骨遮得严严实实。
  可叶洗砚脖子上还有抓痕。
  这是他们的“罪证”。
  叶熙京提出将裙子洗好后送过去,被千岱兰一口气拒绝。
  “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千岱兰说,“我现在很生气,你一和我说话,我就想野蛮地攻击你。”
  叶熙京闭上嘴。
  “等我气消了,再找你聊天,”她说,“现在最好闭上嘴巴,谢谢。”
  叶熙京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能消气啊?”
  千岱兰说:“你这样的话我永远都消不了。”
  叶熙京只能闭嘴,向哥哥投去求救目光,想让他暂时充当一下这僵硬关系之间的润滑。
  一直以来照顾他的叶洗砚,这一次却保持了沉默。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弟弟的窘迫,面色如常地
  和千岱兰说些很客套的话。
  “新工作怎么样?”
  “哥哥,我还不知道,明天才是第一天上班。”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谢谢哥哥。”
  ……
  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个阶段,寒暄话结束,就该站起来告别了,可不知道怎么,杨全迟迟不到,眼看走不了,千岱兰索性问出口。
  她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了,殷慎言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况且又是理工科,计算机行业的,不一定懂这些规则;而她一时间也找不到比这兄弟俩更有阅历、文化的其他人。
  “……我还真遇上了点麻烦,”千岱兰开门见山,“是这样的,店长让我取个英文名,我没怎么接触过老外,也不是很了解名字方面……我现在给自己想了俩名字,一个cherry,一个candy,哥哥觉得哪一个更好?”
  叶洗砚在倒水,摇头:“这两个都不合适。”
  “为什么?”千岱兰问,“是太大众化了吗?”
  “cherry在西方文化中有处,女膜的隐喻,”叶熙京抢先为女朋友解答,“所以他们会把’lost cherry’作为’失贞’的隐喻表达……我觉得不太合适。candy虽然是糖果的含义,但很多脱衣舞娘喜欢用这个英文名字,剩下的angel,raven,destiny……都是白人夜店里脱衣舞娘常用名。”
  “我又没问你!”千岱兰警觉,“你怎么知道夜店里脱衣舞娘常用这些名字?”
  叶熙京立刻说:“雅思老师提到过。”
  “好了你可以不说话了,”千岱兰哼一声,语气放软,“我才没有问你。”
  叶熙京从善如流,立刻打手语,比比划划,问千岱兰。
  「那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话吗?」
  他先前参加过帮扶听障和语言障碍者的义工项目,还教会了千岱兰打手语。
  这几乎是他们之间默认的小情,趣,一旦吵架,千岱兰不想听叶熙京说话时,他就打手语来哄她。
  千岱兰侧坐过身,不肯看他。
  叶熙京继续无声地比「我爱你」。
  千岱兰还是不肯看他,但忍不住被他的举动逗得笑了一下,又立刻板起脸,决定不去看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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