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您，一个人住吗？”钱小钱环视了一圈开口问道，
  不知道因为自已没有想起过这个人的愧疚，还是因为时间太长过于陌生，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叫“妈”，用一个敬称代替了称呼。
  “小钱，这是妈妈。”钱亦清闻言，轻声提醒。
  “没事，小宇不习惯，正常。”张雪宁尽量压着情绪，佯装微笑。
  毕竟多年来，虽说无奈，自已也的确不曾陪在他身边，所以她理解。
  “我只是……”钱小钱想解释，但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顿了片刻，想起钱亦清昨晚的话，或许她说的对，已经过去了，结果才重要，钱小钱做完心理建设，终于抬头喊了一声，“妈。”
  “哎，乖。小宇乖……”张雪宁闻言，激动不已。
  “妈妈，我们进去吧？”钱亦清道。
  看到钱小钱释怀，钱亦清也放心了。
  大概是太激动，刚才钱亦清开口的时候张雪宁没反应过来，这会回神，她似是想起了，便疑惑着问，“怎么叫，小钱了？”
  几人进屋，坐下。
  钱亦清大概解释了他和钱小钱被收养的事。
  张雪宁听着，双手合十，在空中不住摇晃，她觉得自已这对儿女能遇到钱家这么好的人，也不枉她离开以后日夜祈祷的一番心意。
  “真好。”张雪宁抹抹眼泪说，“我当初没办法带你们走，离开以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偷偷回去看过你们，那时候你正在给小宇洗衣服，我心疼坏了，准备进去，结果你爸爸刚巧回来，我无奈，只能离开。后来他发现了我，还追上来警告我，让我以后离你们远点。”
  “妈，已经过去了。”钱亦清拍拍张雪宁的手，笑着安慰道。
  “后来，过了很久，我打算离开信阳，想过偷偷带你们走，结果我再回去，却听邻居说你爸爸搬走了，我以为你们和他一起走了。我当时很希望你们能跑回信阳，我在那里等你们。”张雪宁说着自嘲，“多愚蠢的想法呀，明知道不可能……没想到，你们真的没走，还被人收养了，现在过得挺好吧？”
  “妈，我们过得不错，我们爸爸妈妈对我们很好很好。”钱亦清解释，继而又问，“妈，您呢，当初离开信阳就来了华都吗？”
  张雪宁的母亲是生张雪宁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张雪宁是她父亲一把一把拉扯大，后来身体不好，在张雪宁结后不久几年就去世了。
  所以，当时的张雪宁无依无靠，只有自已一人，离开了凌家，就成了人在哪家在哪的状态。
  “没有，我开始是去了临县，后来辗转才来到了华都。当时有一个朋友在临县一个工厂打工，介绍我过去做活，后来工厂搬迁，来到了华都，我便跟着过来了。因为也干了好几年，和厂里的领导渐渐熟悉了起来，他们知道了我的情况，便介绍我和老唐认识。”张雪宁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张雪宁的表情告诉钱亦清，这个老唐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至少张雪宁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
  钱小钱明白她口中的老唐就是唐山，然而此刻面对亲生母亲，他只能暂时放下所谓的“调查”，听张雪宁诉说着往事。
  “老唐是一个不错的人，不是那种老实巴交呆头呆脑的，他很聪明，也很会照顾人，懂得浪漫，后来大家撮合，我们结了婚。”张雪宁说起来满脸洋溢着幸福，“老唐当时带了一个儿子，比小宇大两岁，那孩子不爱说话，但很努力，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不紧张。”
  钱小钱闻言，心中起了疑惑，毕竟按照张雪宁的说法，唐山实在不太符合“被调查”的对象。
  但想到人不可貌相，钱小钱便想问问唐山是为何故去的。
  “那，唐叔叔他？”钱小钱试探着开口。
  “哎，去年一次运货回来，我们正在吃饭，老唐突然晕倒。”提起伤心事，张雪宁又抹起了眼泪道，“等到了医院，已经来不及，脑溢血……就这样去了。”
  “妈。”钱亦清握起张雪宁的手安慰她，“已经过去了，节哀。”
  “那，那个……他儿子……”钱小钱想问问唐山带的那个孩子。
  “你是想问小兴吧？他对我也很好，像亲生母亲一样，虽然话不多，但却做的不少。”张雪宁听出了钱小钱的意思，便解释，“他现在在市区上班，但每周周末都会回来看我。”
  “哦，那还好。”钱小钱闻言点点头道，“至少这么多年，您一个人，不至于太孤单。”
  因为心心念念牵挂了十几年的孩子突然出现，张雪宁难免有些贪恋这种相聚。
  “你们今晚……可以留下来吗？”张雪宁拍着钱亦清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现在不过午时，张雪宁却想留他们过夜，不知道可不可以，唐不唐突，问出来以后，张雪宁的神情紧张，生怕被拒绝。
  “妈，当然可以。”钱亦清和钱小钱对视一眼，点点头欣然答应。
  “好，好，你们坐着看会电视，妈妈这就去做饭，我们晚上好好聊聊。”张雪宁闻声，兴奋地起身，走进了厨房。
  到底是血浓于水，虽然相隔十九年，但是这种亲情却不再陌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没了隔阂。
  吃完饭，三人不知道聊了什么，整整一个下午，就听到张雪宁的笑声不止一次地传出农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