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成墨闻言，没有作答，也不知如何作答，他只是将手放到了钱小钱曲起的膝盖上。
  “我从来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我感受的到。”钱小钱将头扬起靠在床头，缓缓开口，“这么多天，我没有回来，你没主动联系我，不是不在意，你是想让我慢慢习惯，习惯没有你的日子，然后……然后你就可以慢慢淡出我的生活，是吗？”
  钱小钱每说一句，成墨手中的力度就紧一丝，似乎也是无声的应答。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自已的感觉和推测，除非……”钱小钱顿了顿看了一眼成墨，将自已的手放到成墨手背上，用指腹摩挲着开口道，“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我的自以为是和自作多情。”
  “不是。”成墨下意识否认。
  “那就是前者了？”钱小钱转过头反问，其实也没想得到回答，毕竟于他们而言，成墨的离开都是意料之中的，他转换了语气认真地说，“我只是，希望你离开的时候不要除去我的记忆，即使思念很痛苦，都不要。”
  感情，尤其钱小钱和成墨的感情就像一缕璀璨夺目的烟花，绚烂好看，却不能长长久久。
  钱小钱知道成墨有这个能力，也知道他不忍心看到自已痛苦，自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钱。”成墨垂眸道，“如果当初，没有开始，是不是就不会让回忆痛苦？”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选择了在一起。
  钱小钱闻言，摇了摇头说，“姐姐说过，有些事没有结果和没有做过一样。其实并不是，你于我而言，和家人一样是珍贵的宝藏，即使以后不能‘养眼’，曾经拥有过也是幸福的。况且，我有家人，有朋友，而你呢？只有你自已，带着我们的记忆，回到时光界，回忆是不是更痛苦？所以，让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或许这将是以后我们之间唯一的‘共鸣’。”
  成墨闻言，心中一紧，他翻手手心向上握住了钱小钱的手轻轻捏了捏道，“好，我答应你。”
  第77章 公平
  家人朋友，本是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更甚者也是心中存在的一种精神支柱。
  然而，这些对于成墨而言，却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曾经在某个空间，他也有过家人朋友，可现在的身份，让他和他们割离，现如今已经成了习惯的事，钱小钱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就变成了赤裸裸的事实。
  结了痂的伤疤不去碰或许就不会疼，一旦揭开，痛感就会急剧蔓延全身。
  成墨来到三维空间，认识钱小钱，以至于在一起，一直用心呵护着宠着他的小朋友。直到此刻，谈及分别，他才意识到自已是那么孤单，除了他的小朋友，他谁都没有。
  成墨不自觉捏了捏手中握着的手，垂眸掩饰着眼中的不舍。
  改变不了结果的事，再谈也无益，钱小钱转移了话题，“其实，在我们的空间活着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刺激又难以预料。四维可以预知事态发展，那五维呢？”
  “五维的世界是一个‘曲面’存在的状态，可以完成实际意义上的‘穿越’，维度越高生活的越如意，到九维空间，人可以在起点看到自已每个时间段的状态和结果，换句话说，人可以自由选择那条自已最想走的路。”成墨解释。
  “最想走的路？”钱小钱重复了一遍，略带讽刺意味地说，“不是最有利的路？高纬度空间的生物有明确的选择，他可以不去选择最有利的路，是因为有他们最想走的路走，而我们，三维生物却永远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管尽头在哪，都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三维空间的人，到底是人在生活，还是生活弄人？”钱小钱轻笑着摇了摇头，细思身边的人，何尝不是如此？
  张雪宁，第一次婚姻不幸，为了她的两个孩子熬了十余年，终是没能熬下去，当初走的时候一个都没能带走，后来虽说也遇到了幸福，但丈夫却不幸去世，她现在才刚过50岁……
  沈心妍，虽然生活幸福，婚姻美满，却没有一个亲生骨肉，这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和遗憾……
  沈明阳，一身正义，却为了使命而牺牲，还是被“同行”陷害……
  钱小钱和钱亦清虽然现在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却也经历了从小被亲生父亲遗弃，吃尽苦头后才被命运垂怜……
  “三维空间的人，真的像是被命运玩弄的生物。”钱小钱很少愤世嫉俗，但今天这话说的着实消极。
  “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而言，而坦言的公平，也不过是制定公平之人的主观意愿而已。”成墨抬手揉了揉钱小钱的发顶说，“或许唯一的公平，就是每个人都处于不公平之中吧。”
  “是呀，有能力改变，就做制定公平的人，没能力的，就在不公平中极力维护着别人的公平原则。”钱小钱苦笑一声。
  “这就是生活。在三维空间没有预料，所以才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不是吗？”成墨说着目光灼灼地望着钱小钱，意味明显。
  “是，所以我觉得我是幸运的，特别幸运。”钱小钱感受到成墨的目光，扬起嘴角冲他一笑道，“我遇到了你，和你在一起了，而且……我希望是一辈子，即使是用缅怀的方式。”
  钱小钱冗长的铺垫，都是为了成墨不抹除他的记忆，对他可能是“痛苦”的甜蜜记忆。
  “虽然我的记忆中已经没了家人朋友，但我现在有你，足够了。”成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