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看到钱小钱脸色煞白，成墨皱眉，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提醒道，“小钱，快看看信。”
  钱小钱回神，急切地打开信封，而信中基本解释了钱小钱的疑惑。
  其实，沈明阳的事并不是当初档案中说的那么简单，毕竟事发突然，疑点太多，钱锋早有怀疑，并向上反映了情况。
  得到上级准许追查的许可后，他便开始接触陈森，并和他建立了“友谊”，以便于收集证据。
  但钱锋的调查并不顺利，因为陈森疑心病极重，从不直接参与活动，就算知道他是头目人物之一，也没有直接性证据。
  钱锋查到，那个贩毒团伙中有一个领导人物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为了不在陈森那里打草惊蛇，钱锋辗转准备从她身上下手，但是多年来，每次接到消息赶到“窝点”都慢一步，所以钱锋从来没见过那个老太太的本尊。
  就在去年，这个老太太突然收手，这让钱锋的追查断了线索。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大部分贩毒的人，贩毒的人十有八九是先沾了毒瘾，然后才以贩养吸，而这个老太太从不沾毒，所以她收手收的“干净利索”，这也让钱锋有些措手不及。
  钱锋无奈，只能将矛头继续转向陈森。为了方便调查，上级在今年年初，借口将陈森从信阳调到华都，希望钱锋能在陈森“出窝”之后有所进展。
  陈森来到信阳，钱锋发誓，不能让他在逃脱法律的制裁。于私，他要为沈明阳讨个公道，于公，他不能放任这种蛀虫继续残害百姓，破坏社会的公序良俗。
  经过钱锋的不懈努力，终于算是有了进展，钱锋查到的所有证据此刻都摆在了钱小钱面前，然而，这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并不足以直接指证陈森。
  钱锋的信中除了说明情况，最后还告诉钱小钱，如果钱小钱看到这封信，就说明钱锋“以身取证”了，也就是说，钱小钱收到的那四个字的紧急短信，极有可能是钱锋对他最后的遗言。
  然而即使钱锋取得所谓的证据，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至于这个不好的结局能不能让陈森伏法，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钱小钱身形一晃，他有片刻的意识模糊。
  “原来，爸爸一直瞒着我，拿唐山当幌子，只是为了保护我。”
  钱小钱回过神的时候，信已经掉到了地上，他双肩微颤，声音沙哑。
  “小钱。”成墨意识到情况不妙，想着先稳住钱小钱，“振作一点，我们现在要冷静，钱叔叔发消息给你，应该是想让你做点什么。”
  “忠哥。”钱小钱回神自语，接着慌乱地找到手机。
  钱小钱给路忠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上面已经得到钱锋的暗线联络，开始追踪，让钱小钱不要声张，先等消息。
  钱小钱挂了电话，他无助无奈，钱锋的这是视死如归了。
  他下意识将双腿蜷起，用双臂环抱在胸前，整个人团成一团，缩在沙发一角。
  “小钱。”成墨心疼坏了。
  他倾身想将人揽进怀中，却听到钱小钱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和姐姐刚进钱家的时候，我们家是住在干部家属小区里的。”钱小钱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泪眼朦胧道，“但是小区所有的同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们玩，他们知道我们是捡来的孩子，所以不待见我们。”
  “在学校，也是杨叔叔的女儿杨静婷护着我，她本来就是个假小子，杨叔叔又是老师，大家都怕她。回到小区，姐姐不在，她也会护着我。但是不管在哪里，大家都会议论我们不是真正的干部家属，而是野孩子。”
  “后来，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怕这样下去，我和姐姐心里会有阴影，便和妈妈商量着，向外公讨来了现在的地方，周边没有熟悉的人，也没有邻居，后来也没有人再议论我们了。”
  钱小钱说着，豆大的泪珠已经滚落在了手臂上，打湿了衣服一处。
  “我听妈妈说过，爸爸是一个很‘傲’的人，他从不轻易求人，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但是他为了我们，却毫不犹豫向外公低头讨要了钱家住的那套别墅。”
  “爸爸对我从来都很理解，也支持，他平时虽然会对我唠叨，但只要是我要做的事，他都不会真的反对。全家人都为了舅舅的事，不让我从警，爸爸却偷偷告诉我，他虽然不想我陷入危险，但如果是我自已坚持要走的路，想走的路，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记得，我八岁的时候过生日，爸爸因为任务没能参加，最后他陪我在游乐园待了整整一天，真的好开心。”
  “我十岁的时候，参加学校运动会把脚崴了，因为要强，总是遗憾没有跑完那段路，结果晚上，爸爸背着我去学校，跑完了那段路。”
  “我十四岁的时候，犯了一个错……”
  ……
  钱小钱开始无头无绪地回忆着钱锋在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越说声音越哑，越说身体抖的越厉害，连带着衣袖此刻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第90章 离开
  “小钱，小钱……”成墨见状，双手握住钱小钱的胳膊轻晃，但根本无济于事。
  钱小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还是机械地回忆着，诉说着曾经的一切。
  成墨看着这样的钱小钱，心疼坏了，最后他实在不忍心，手扶上钱小钱的后背，一道白光闪过，钱小钱缓缓闭上了眼睛，头枕在自已的臂弯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