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乙骨忧太不明所以地捧场:“啊?已经很真实了……不过如果有颜色的话肯定会更令人惊艳的!”
  长泽桃绪却自言自语般,皱着眉反驳自己说的话,很焦灼似的:“可是我一向只为喜欢的人上色。”
  乙骨忧太试探性:“……那,长泽小姐想怎么做?”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有种很淡的危险感。
  可长泽小姐明明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在他沉思的时候,长泽桃绪也终于从纠结中做出选择,呢喃道:“就这一次,应该无所谓吧,反正里香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
  乙骨忧太再度感觉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在空气中做了个虚虚握住刀柄的动作,用上特殊术式凝神观察少女后,皱了皱眉。
  的确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顶多就是脸上还留有他刚刚使用咒力驱赶诅咒留下的残晦,体内的负面情绪还在溢出……溢出?还是消失?
  乙骨忧太正疑心自己看错,要再详细观察的时候,长泽桃绪已经沉不住气地起身。
  她准备去拿颜料,走到放置照片的桌子边后,却什么也没找到。
  长泽桃绪翻找了两分钟,一无所获时,感觉胸口处窝着的火一下子憋屈地快要窜到脑袋上了。
  她此时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
  一摸额头,果然烫的不太正常。
  可即使如此——发烧会让人在分明是她用最普通的铅笔描出来的、本该在幼时就死去的女孩脸上,看到除了纸白铅灰以外透着健康血气的肉色吗?
  见鬼!
  感觉头胀目眩的长泽桃绪真的很想骂人。
  她越看自己的画越觉得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是,即使明明感觉到不对,她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动笔欲望!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蛊惑她——多可惜啊,这么感人至深的故事,多漂亮的女孩儿,你不想为她涂上颜色?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开什么玩笑!
  长泽桃绪忍着剧烈的头疼,沉思片刻,望了眼在一旁的乙骨,然后才一言不发地去翻了旅馆的抽屉,翻出一盒儿童用蜡笔。
  乙骨忧太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一种微妙的可能性:“长泽小姐,你……你是不是对咒力‘过敏’?”
  “什么东西?”
  长泽桃绪不耐烦了,忽得想到什么,拆封的动作顿住,眼神一凛,瞪他:“我发烧不会就是你搞得鬼吧?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奇怪的声音?”
  乙骨忧太越听越觉得费解:“发烧还可以说身体产生排异反应之类的,怎么会出现幻听?这里也没有其他诅咒……抱歉,冒犯了。”
  他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女眼前,在桃绪意识到之前,稍显干燥的手掌已经探出,轻轻贴着她的额头。
  果然烫的惊人。
  再收回时,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已经逐渐烧红一片,仿佛什么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的脆弱雪堆,或者说刚出炉的蓬松的棉花糖。
  对上那双被怒气点燃的湿润黑瞳,乙骨忧太罕见地有种自己欺负普通人的感觉,微妙地顿住半秒,就被少女冷着一张脸将手打开。
  “不管什么情况,请先离我远点。”
  长泽桃绪见他愕然却并不反抗的反应,微眯起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对方语气中的歉意有几分真实,大脑飞速转动。
  她看着手中的蜡笔,重新坐回了原本画画的位置。
  长泽桃绪拿起素描本,用蜡笔随手在边缘轻轻敲着,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沉吟片刻后,平静开口。
  “然后,乙骨君,请好好解释,你是谁,你口中的什么‘咒力过敏’是什么情况,你来的这里目的是什么……以及,你跟五条……老师,什么关系?”
  她本想直呼其名,想起眼前人的学生身份,话到嘴边,尾音一转换了更含糊的老师称呼。
  果然。
  话音刚落,就见黑发少年惊色之后,松了一口气,原本漏出些危险的攻击性的黑瞳,也重新变得无害,甚至有些狗狗似的亲近:“原来长泽小姐也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少女似乎有些嫌弃地应了一声。
  乙骨忧太一点也不意外,不如说本来五分信变成了七分信,歉意而羞涩抓了抓后脑勺:“我也是高专的学生,不过从很久之前就在五条老师的安排下,在国外工作了——长泽小姐是咒术师吗?”
  长泽桃绪:“……”
  她鸦色眼睫振颤几下,却如实摇了摇头。
  “我看也是,毕竟长泽小姐看上去并不擅长战斗,”乙骨忧太点了点头,又皱皱眉,轻道,“关于咒力‘过敏’……其实我也没听说过这种现象,只是根据长泽小姐的‘症状’来形容的。”
  “通俗一点表达,长泽小姐体内没有咒力,没有对咒力的适应能力,但又会让他人的咒力停留——或者说能够容纳?但这对普通人来讲是不可能的事……”
  长泽桃绪听得烦躁,拧着眉,语气多了些逼迫:“那要怎么解决?”
  “虽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但看眼下的情况,长泽小姐体内的咒力,应该可以被自然排异出来?……大概过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载就好了?”
  能够吸附咒力,却没有抵抗咒力的体质……有术式但是没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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