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着芙萝拉一点点的融入异界生活，参与她的成长，哈迪斯除了感叹生命的不可思议外，也经历着以往不一样的体验。每天都有惊有喜，也有牵肠挂肚。或许在与她有交集的那刻起，他的世界就变得丰富了。
  现在批阅公文的速度都提高了，哈迪斯只想多陪陪芙萝拉，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今天，哈迪斯再一次刷新了工作效率，早早结束来到芙萝拉的寝殿，却没有迎来飞扑入怀。略一沉思，他又去旁边自己的寝殿，依旧没有见到人影。
  黑曜石项链没有发动，所以他并不慌。在寝殿内信步等待芙萝拉，却被桌案上的羊皮纸吸引了视线。这些全都是芙萝拉画的，上面有蓝天白云和阳光，还有河流花海和动物… …
  哈迪斯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终还是疏忽了。他尽可能给予她最好的一切，但也许比不上原生环境的一草一木，她总是说在自己身边就是幸福的，可还是会想念外面的世界。她本属于光明的，囚禁在黑暗中真的可以么？
  ——但是已经离不开了啊。
  “哈迪斯，你在想什么？”
  哈迪斯猛然回神，不动声色的将羊皮纸藏在身后。
  芙萝拉没有看出他的不自然，“你是在等我么？”她完全沉浸在哈迪斯忽然出现的喜悦中。
  如果是以往，哈迪斯一定会被这样的笑容所感染；而今天，若有所思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你先坐会儿，稍等，我刚去典伊圣泉沐浴，换好衣服就出来。”
  哈迪斯这才发现芙萝拉身着浴衣。不过她长高了，原来宽松的袍子现在紧紧裹在身上，却正好勾勒出豆蔻少女的玲珑曲线，下端堪堪遮掩住修长的小腿，走路间白皙的脚踝若隐若现。她小跑带风，却留给他回味的馨香。望着她的背影，哈迪斯有些恍然又有些欣慰，他的芙萝拉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喂，哈迪斯，”芙萝拉扯着他的袖筒，“哈迪斯，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唤，哈迪斯终于被芙萝拉唤回神。
  “你不舒服？”芙萝拉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她边问边站在椅子上，将脑门贴上哈迪斯的，试探温度。
  全然没注意哈迪斯忽然睁大的双眼，她自言自语：“也不热啊。”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芙萝拉才笃定道：“你有心事。”
  哈迪斯并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看着芙萝拉，他的视线与他的想法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冗长的沉默后，哈迪斯忽然发问：“你想回到人间吗？”
  本来以为只是随意的聊天，但是哈迪斯严肃的表情让芙萝拉愣住了。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是因为厌倦了自己，厌倦了扮演父亲角色么？意识到这点，她仿佛落入万丈深渊。
  越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越谨慎，芙萝拉眉眼一低，看向别处，压抑着哭腔，沉声反问：“你希望我回去么？”
  她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爽快否认，模棱两可的意思是否因为不好开口？
  哈迪斯向来都是遵从自己心意的，只是这次他觉得不能自私，狠心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 …”
  什么叫如果我愿意的话… …
  “我当然不愿意！”芙萝拉憋不住了，吼出声。自从那次偷听后，再没生过哈迪斯的气，可是今天她爆发了：“我不走，你赶我走也不走，你非赶我走，我就去吞冥界石榴！”
  哈迪斯慌了，手忙脚乱的帮芙萝拉擦眼泪，可是她哭的那么凶，根本止不住。 “那些画… …”哈迪斯笨拙的拿起桌案上的羊皮纸，“我以为你想念人间。”
  看着那些画，芙萝拉怔在原地。再瞧着堂堂冥王此时的狼狈，芙萝破涕为笑。她扑过去，把头埋在哈迪斯的怀里，哼哼唧唧：“吓死了，害得我以为你要赶我走。”
  哈迪斯一手将她扛起，戳着她的脑门，佯装生气，“是谁画的让人误解的画。”
  芙萝拉揉着额头，板起脸，“我是想念人间。”眼看哈迪斯又变了脸色，她赶紧补充道：“但是这里是家啊。”
  看着哈迪斯有些动容，她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继续道：“哈迪斯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哈迪斯的家就是我的家。”
  说完，芙萝拉红着脸跳下来跑走了，还不忘回头嘲讽：“哈迪斯连这点少女心都不懂，大笨蛋！”
  芙萝拉确实没有说错，哈迪斯的确不懂少女心，所以到现在他也没能理解少女逃跑是因为害羞了，不过一件事却被他放在心头。
  “恭喜晋升为傻父亲。”
  敢这样嘲笑自己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哈迪斯没有好气的瞪着揶揄自己的赫卡忒。
  而另一边，达拿都斯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表情里也尽是“你也有今天”的忍俊不禁。
  自己这冥王越来越没威严了，这能行？哈迪斯大手一挥，下令道：“达拿都斯，我命你率队建立一方乐园！”
  芙萝拉想要阳光，那就给她阳光；想要花海，那就创造花海。没有什么是他哈迪斯神力办不到的，人间还有风霜雨雪四季变换，而这方乐园里，只有阳光明媚永恒春天。
  在哈迪斯的悉心监工下，乐土很快竣工，他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硕果，只想快点让芙萝拉享用。他快马加鞭往芙萝拉的寝殿赶，不料却被人拦住。
  “怎么，明塔？”哈迪斯微有不悦，但还是耐心的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