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子徽的手机被仍在了床上,宾馆冷白色的被罩看起来像雪似的。贺钊文盘腿坐在魏子徽的手机旁边刷微博,像条守着宝藏的巨龙。
  不一会儿,宝藏震了两声,屏幕也亮了。贺钊文瞥了一眼,是个备注是学妹的人,头像是只用水彩画出来的猫。
  学妹?
  这个词代表的东西可就实在太多了。
  不过鉴于魏子徽自己说自己是个天生的gay,也很早就出了柜,所以贺钊文并未在意,只以为是魏子徽的老同学过来分享投票链接的。
  贺钊文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消息,帮魏子徽把屏幕按灭,但手指还没来得碰到锁屏键,对方又刷刷刷发来了几条消息。
  学妹:徽哥,在吗?
  学妹:今天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以为……
  锁屏上的消息只能显示十四个字,一长段的信息发过来,后面都变成了省略号。
  贺钊文没问过魏子徽的微信解锁密码,只能干看着,不知不觉就拿起了他的手机。
  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发来。
  学妹:我回去问了小叶,才知道了闻哥……
  学妹:实在是对不起。
  学妹:你男朋友背影有点像闻哥,我下……
  贺钊文终于明白了,这个学妹就是今天他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可是既然是同学,那姑娘为什么没有和魏子徽打个招呼再走,反而表现得紧张过了头。他按了按鼻梁,很好奇姑娘口中的“闻哥”到底是谁。
  贺钊文恍神期间,学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去了闻哥的微博一趟,我真的……”
  “节哀,徽哥。”
  贺钊文看得莫名其妙,但大概理清了三人的关系。
  魏子徽和这个“学妹”还有“闻哥”三个人应该是好朋友,但很多年没见过了,而且“闻哥”大概率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闻哥”可能是魏子徽曾经喜欢过的人,甚至可能是前男友,否则“学妹”是不会说出节哀这种话的。
  而自己,和“闻哥”的身高体型凑巧有点像,所以“学妹”认错了人。大概是怕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吃醋,故而“学妹”发现认错后才会一直道歉。
  贺钊文自认为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对于另一半过去的情感生活并不是很在意。谁不是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在谈恋爱呢?谁又可能如此走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日后携手一生的人?
  他放下了魏子徽的手机,继续刷起了微博。
  他微博有时会发一些工作之余的随笔练习,粉丝有一千来个,几乎都是圈子里的人。
  贺钊文刷新了一下首页,几个段子手在转发冷笑话,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圈内大佬齐刷刷地转发了一条有些年头的条漫,并都在转发里附上了小蜡烛。
  最右是这么一条评论。
  “[蜡烛]今天才知道原来师兄已经去世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更是一个很有才气的插画家、艺术家。”
  被转发的原博主是渔舟。
  贺钊文的右眼跳了一下,点进去了渔舟的微博。
  上次的更新时间是两年前,最新一条微博就是被大佬们转发的那条。
  条漫下面的高赞评论几乎都是今天才发送的,清一色的哀悼、点蜡、流泪,好像他们也才是今天才知道渔舟去世的消息的。
  可我为什么记得自己早就知道?
  贺钊文猛地想起自己记忆中的这条消息来源好像是魏子徽。
  魏子徽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魏子徽微信里的“学妹”。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正在贺钊文思考的时候,魏子徽从浴室里出来了。他洗完澡后从来不好好穿衣服,就拿浴巾包着下半身,头发也不怎么擦,发梢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弄得到处都是。
  “看什么呢?”魏子徽探头过来,头发上的水弄了贺钊文一屏幕。
  贺钊文下意识地锁了屏,把手机往枕头边上一扔,道:“没看什么,刷微博呢。”他想了想,把魏子徽的手机递给对方:“有人给你发消息,你手机震了好几下。”
  魏子徽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看了看,随后变得有些紧张,朝贺钊文问道:“你都看到了?”
  “只看见了一点儿。”贺钊文见他如此坦然,也便不同魏子徽卖关子,直接问道,“闻哥是谁?”
  魏子徽目光躲闪了一下,说:“我,我前男友。”
  “哦,那我就问完了。”贺钊文已经确定“闻哥”和渔舟是同一个人,而魏子徽就是渔舟过去微博中常常被拿出来秀恩爱的前男友。
  魏子徽也没再多说话,显然是不想再提这件事。
  渔舟发的那些条漫贺钊文大多数都看过,但时隔多年,看过的差不多都忘了个干净,只记得自己当时有点羡慕他们。但他从没想到,渔舟微博里的“大傻子”有一天会成为自己家里的。
  魏子徽并不知道贺钊文已经知道了“闻哥”的真实身份,依旧没心没肺的对着手机哈哈哈了一阵子才关机睡觉。
  “文文……”魏子徽睡着前懒懒地问贺钊文,“我们今年过年去北海道好不好?”
  “嗯?可以啊,你怎么想起来去北海道了?”贺钊文问。
  魏子徽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趟北海道的吗?”
  “我没说过啊。”贺钊文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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