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皇祖母一直想见见皇叔,今日跟朕一起过来了。”
话落,太皇太后已经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进来,看到晋王,悲喜交加,眼含热泪,挣开小太监们的搀扶张开双手向晋王扑去:
“儿啊!”
“母后!”
晋王膝行着张开双手迎接。
然而,两人都忽略了太皇太后如今都体型和重量。
泰山压顶。
一个照面晋王差点被自己的母后大人给砸死。
差点被砸扁的晋王直翻白眼吐舌头,死命扒拉也没把太皇太后给把拉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时稚迦忍不住放肆大笑,拍案叫绝。
直到晋王快被憋死了,时稚迦才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本正经的坐好,不着痕迹的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一派雍容华贵的淡笑着挥挥衣袖,小太监们这才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太皇太后扶了起来。
简未之看着他们的陛下坐在那里笑的楼里楼气,有些忍俊不禁,亦有些怅然。
沈伯宴则低眉敛眸,沉默不语。
时稚迦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看向被扶起来咳嗽不止的晋王和被搀扶着仍旧摇摇晃晃显然是摔蒙圈了的太皇太后,又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时宁泉扶着晋王不断的给晋王拍胸口顺气,时如寒则阴冷的盯着高居主位笑的不可自抑的时稚迦。
终于,时稚迦笑够了,才看向一旁的沈伯宴,又看了眼左下首的桌案:“坐吧,用些热茶。”
时如寒的目光落在沈伯宴身上。
沈伯宴笑的和煦,躬身拱手:“谢过陛下。”
他施施然走到书案后坐下,端起桌上茶盏喝茶。
时如寒猛的收回视线,低下头。
终于,太皇太后和晋王缓了过来。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狼狈万状的阶下囚晋王,如同母狼一般凶狠的瞪向时稚迦:“岂有此理,哪有这样对自己叔叔的,你,你……”
时稚迦放下茶盏,双手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袖,“有今天没明天,朕劝您好好珍惜,皇祖母。”
太皇太后:“什么?”
时稚迦笑了,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抬眸看向兀自颤抖的太皇太后,笑的恶意昭彰:
“谋逆是死罪啊,朕亲爱的皇祖母。”
“您,老糊涂了吗?”
太皇太后捂着胸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恶狠狠的盯着时稚迦。
时稚迦收回目光,百无聊赖的翻看供词,一个个念着上面的名字,却忽然卡住了:“周永……什么?”
他看向沈伯宴,沈伯宴起身,走到他旁边,看了眼,无奈笑道:“懋。”
时如寒再次抬头。
他上下打量这几日负责主审他们的男子。
时稚迦点点头,继续念着供词上的人名,“齐萃臻,李……”
时如寒忽然瞪大了眼。
沈伯宴怕时稚迦还有不认识的字,立在一旁,时稚迦有些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回去。
沈伯宴失笑。
时如寒看着他走回座位,落座,喝了口茶,发现茶没了。
小内侍机灵的端了杯新茶给他,他接过喝了。
时如寒眼睛越睁越大,混杂着震惊,不可思议,迟疑和惊喜、期待,带着小心翼翼和疑惑:
“是……你?”
见沈伯宴望过来,时如寒眼睛一亮,有些激动道:
“阿舒?是你!你没死?”
时稚迦倏然抬头,看向时如寒,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伯宴,又看看时如寒,再看向沈伯宴。
不可思议,怀疑,不信,震惊,震怒。
他倏然起身,座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抽出随身匕首三两步到沈伯宴面前将寒光凛冽的匕首架在他脖颈上,“傅夜舒?”
沈伯宴坐在原地,一脸疑惑看看眼前的匕首,又抬头看向时稚迦:“陛下?”
沈伯宴又看向时如寒,蹙眉想了想,“是那个傅夜舒?臣有所耳闻。当年那傅夜舒的事闹的很大,那时臣在太学读书,还和同窗们讨论过此事。为何说臣是傅夜舒?他不是死了吗?”
时稚迦蹙眉打量着他。
沈伯宴脖颈贴着冰凉的匕首,却一点也不慌,他看向时稚迦,面带安抚,又看向时如寒,“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我看此人是装疯以求逃脱罪责,还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时稚迦迟疑了,丢下匕首,转身平复呼吸,似乎傅夜舒是他不可言说的痛。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坐回了主位,看着案卷却不知在想什么。
沈伯宴却起身,走到时稚迦御案前,“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要如何处置这些人?”
时稚迦回过神,“当然按照……”
太皇太后忽然一声哭嚎,吓了时稚迦一跳:“迦儿!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的亲叔叔!你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血浓于水,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威胁你的地位,祖母求求你,求你贬他为庶民,留他一条生路吧。你真要杀了他,他们,那咱们一脉除了你以外就断绝了,你以后到了地下,怎么跟你父皇,跟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是真的恨,祖母愿意代他去死,祖母给你偿命!”
时稚迦冷淡的看着她哭天喊地。
晋王也跟着开始哭嚎,说的却是:“陛下,你祖母说的对,你就只有我一个叔叔了,我不能死,就,就让你祖母代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