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容欺:“就算没有风,夜里也很冷。”
顾云行:“所以最好还是找个洞穴,好歹能生火取暖。”
船舱为木质,没有专门的用具,直接在舱内生火定然是行不通的。
容欺很快吃完了鸡腿,道:“我今日转了圈林子,又去查看了林后的几座小山,并没有发现什么洞穴。”
他站起身,摸索着朝顾云行的方向走去。
顾云行忽然道:“当心!”
“砰——”
还是晚了,容欺被地上凸起的东西一绊,冷不防撞上了舱壁。
船舱内静默了一瞬。
容右使迅速站定,心中蹿升一股恼火,脸色难看至极。
顾云行道:“罢了,还是顾某来吧。”
他行动不便,挂上帆布着实费力,但也比一个“瞎子”灵活些。
容欺没有吭声,转身摸索着又坐了回去。
顾云行的动静又持续了好一会儿,容欺便运转起内功,驱散体内寒意。
片刻后,顾云行挨着容欺坐了下来。
察觉到身侧近在咫尺的距离,容欺警惕道:“你干什么?”
顾云行捉住了容欺受伤的右手,猛一使力——
容欺:“啊!”亏他还以为顾云行转性了不扭他的手腕,又来!
顾云行:“白日顾某还需劳烦右使照料,夜间便由顾某照料右使,如何?”
“???”
容欺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腕,发现对方竟然不是要折断手腕,而是为他正好了骨。一时间,他心情复杂道:“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不管是方才的吃食,还是如今的正骨,归根到底,山鸡是他打来的,手腕之伤也是拜顾云行所赐,这一笔笔账,容欺心里记得可清楚了。
顾云行笑了笑,他如今算是摸出了这魔头的一些脾性——无论何种境地,嘴上是绝不饶人的。
“多想无益,睡吧。”
容欺:“……”
顾云行闭上眼。
容欺面色复杂,按捺片刻后,咬牙道:“放开。”
顾云行完好的右手仍是维持着揽在肩头的姿势,一动未动。
“不觉得这样暖和些吗?”
容欺捏紧拳头,愤懑道:“运功御寒就行,不至于此!”
顾云行:“你我被困此岛,还不知要待上多久,难道你每夜都不睡了?况且,抱团取暖理应去衣合抱,我不过是揽着右使肩膀而已。”
顾云行的话并不过分,容欺心里清楚,但却无法接受。
“本座不习惯旁人在侧。”尤其还是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这样更睡不着。”
顾云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放开了容欺,只不过身体仍是挨得很近。
容欺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定要找个能生火的山洞!
兴许是多了块帆布挡风的缘故,又或许是身旁之人的温度,比之昨夜,倒是好受了一些。容欺运功了大半宿,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浓浓的睡意铺天盖地占据了大脑,他也不再强忍,左右冷醒后再运功就是,于是便放空意识,陷入了沉沉梦乡之中。
翌日清晨,顾云行先一步醒来。右肩处一阵酸麻,脖间隐隐约约有气息拂过,他低下头,就看到昨夜无论如何都不愿自己近身的容欺,此刻正歪着脑袋,无知无觉地靠着自己,睡得香甜。
顾云行:“……”
生怕某个魔头醒来后倒打一耙,顾云行放轻了动作将人扶正,而后便细细检查起自己的伤势。
昨日自容欺走后,他便趁着上午气温回升在舱内补了个眠,醒来后才慢慢挪到溪边处理伤口,又找来枝条固定。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草药,愈合起来尚需时间。
正当他深思之际,感觉到身旁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起头,才发现容欺已经醒了。
顾云行:“昨夜睡得可好?”
容欺扯了扯嘴角:“凑活。”
容欺的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顾云行一有动作,他就醒了。一醒来就发觉对方扶着自己的肩膀,不知在做些什么。幸亏顾云行很快就收手,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是两人来到荒岛的第三天。
经过前两日的磨合,容欺暂时默认了两人的相伴同行。彼此都没有提及那些横亘在中间的矛盾,勉强维持着表面和睦。
离开船舱前,顾云行忽然喊住容欺:“容右使,还望带些水回来。”
说着,取出一个水壶。
容欺闷头转身,一把接过水壶,也不问是哪儿来的。钻出船舱后,他冷笑道:“你真以为本座会回来?”
顾云行:“……”
留下这句极没良心的话后,容欺朝着山林方向赶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他这回倒没真打算同顾云行分道扬镳,只不过对方一脸笃定的模样着实令人恼怒,因而他也不想让对方这般安心。
等到他取了水,捉了野兔,捡好了柴火,回到船舱时,远远瞧见顾云行拄着拐,身残志坚地向前挪行。
“顾门主,散步呐?”
顾云行表情不变,沉默了许久。
容欺暗暗得意,他觉得顾云行知道被耍后的模样十分解恨。
“是顾某高估了自己。”顾云行低声道。
容欺皱眉疑惑,尚未理解他的意思。下一刻,面前拄拐的人忽然撂下树枝,直接坐在了地上。
“实在走不动了,劳烦容右使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