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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将夜打断了他:“生死之交。”
  殷无极笑了,道:“小猫儿,你开玩笑吧,生死之交?”
  他一挑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在刺客拔刀之前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笑道:“行,你说是,那就算是生死之交吧。”
  “……他的这位‘生死之交’,是个散修,曾是仙门禁术大家,最后被所谓正道仙门算计,被冠以“滥用禁术”、“血祭无辜百姓”之恶名。他们嘴上说着惩恶扬善,实则是要夺他一身禁术,收为己用。最后,他被围杀在墟海之畔,临死之前仍然不肯让禁术祸乱天下,而是将其带下九泉。”
  谢景叹了口气,也想起了枉死的故人。
  那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圣人谢衍也曾与之交游,赞叹他是个淡泊名利,有大智慧的修者。
  可惜,当年故人被暗害故去时,他正伤重闭关。
  出关之时,万事已经尘埃落定,连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当年的刽子手依旧稳坐高位,仙门依旧歌舞升平。
  圣人谢衍即使有心为故友沉冤昭雪,也半点痕迹也找不到,更是无法无端发落这些豺狼。
  现在,知道当年事的,或是早就死在刺客的屠刀之下,或是深居简出,无人知道他们曾经参与过。
  谢景行低声道:“天/行君……”
  将夜骤然听闻这一名字,浑身一僵,随即垂目看向他,淡淡地道:“此事深埋历史已久,你从何处听闻?”
  谢景行见他如此神情,似有恻隐,道:“这是冤案。”
  将夜眸光一缩,除却魔门几个挚友,他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笃定地说“这是冤案”。
  要知道,当年之事,参与之人大多半身埋进了黄土。当年他踏遍仙门,也没有找到一个人肯为他作证。
  “你又如何知晓,这是冤案?”将夜眸光一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证据、或者是……”
  “没有。”谢景行摇头。
  将夜似乎也预料到了,谢景行否认之时,他也没有什么神情波动。
  “没有,我就继续找,再耗千年又如何?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总不会毫无痕迹。我不止要杀尽仇人,还要为他翻案!我会告诉世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不是……滥用禁术,屠戮百姓。”
  “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公道可言吗?”
  将夜的声音很稳,却带着千年的隐忍与痛楚,只在月光乍起的一瞬,泛出陈旧的伤疤。
  “杀尽他们容易,翻案却难。”殷无极也叹息一声,道,“当年之人,死的死,被驱逐的驱逐,你的仇人都快死完了,却还是未能找到当年真相……”
  谢景行大抵猜到,殷无极为何此时要带他来见一面将夜。
  当年,魔道帝尊未曾向圣人提及半点,也是因为将夜要杀的毕竟是仙门之人,魔宫不能干涉仙门内政,他怎么可能向时任仙门之主的谢衍开口。
  将夜却甚是决绝,他冷声道:“我有时间和他们慢慢耗下去,剐了一个不够,就下一个,总有一个会说。”
  殷无极负着手,叹了口气:“我知你隐忍千年,就为了寻一个机会为他沉冤昭雪,但是,有人会听你的话吗?”
  他比谁都了解仙门根系的庞大与残酷,也被之深深辜负过,叹息道:“在魔门,只要你足够强,你就是指鹿为马,也会万人附和。而在仙门,你就是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只要他们不想承认,也有一百种狡辩的办法,仙门就是这样虚伪的存在。”
  “圣人已故,如今的仙门只剩下……”将夜声音低沉,却是格外冷冽孤高。
  有人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轻摇折扇,接了他下半句话:“只剩下伪君子与老不死,何等可笑!”
  将夜侧眸道:“陆机,你来晚了。”
  那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依旧是一副微微带着倦容的脸,青衣白裳,环佩琳琅,果然是魔门军师陆机。
  陆机拎着一壶酒,仿佛踏花寻芳,迟迟而来。
  将夜将刀从火盆拔出,那曾经沾染鲜血的刀上附了一层薄薄的余灰,蒙蒙的像是雾。
  将夜拭刀,冷冷问:“有酒么?”
  殷无极拂袖,笑意盈然道:“问陆机要。”
  陆机叹了口气:“上好的酒,我还没尝呢,便宜你了。”说罢,他一扬手,把酒坛往上抛去,“接好。”
  将夜抬手一接,拍开泥封,拎起坛子,以烈酒洗刀。
  陆机连声道:“浪费浪费,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他露出心痛的神色,唉声叹气,像是没了娇妻美妾一般。
  殷无极轻笑,道:“刀是他的情人,染了脏血,他是不会收刀回鞘的。”
  陆机一合折扇,无奈道:“您就惯着他吧,陛下。”然后他又叹,“诗与酒,也都是我的情人啊。”
  殷无极心情极好,与他们三言两语地闲话,笑道:“去我库里取,随你拿。”然后顿了顿,生怕他给自己搬空了,“给我留两坛子。”
  陆机见好就收,微微拱手,笑道:“陛下大度。”
  他又偏头,看了看他护在身后,沉吟不语的谢景行,轻轻挑了眉道:“这不是白天那个小美人儿,怎么,陛下转了性子,想要抢他回魔宫了?”
  陆机明白,以殷无极的克制清修的性格,能够带到他们面前的人,一定十分郑重,绝不是个玩物。
  陆机揶揄:“这么多年了,陛下总算是愿意在身边放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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