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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恨我?”圣人薄凉地开口了,“那便恨吧。”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让我这个伪君子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谢衍负手,仿佛洞悉了一切,神色温雅带笑。
  “活着恨我,想一想怎么从这大狱中逃出去,然后向我复仇。”
  “殷别崖,我等着你来杀。”
  圣人说罢,决绝地转身,任由大魔在他身后怒吼。
  九幽黑暗无光,杳无人迹。
  梦中的谢衍方才情绪激荡时,未曾感觉到不对,此时,却抬眼看向虚空之中,眼神一凝。
  他冷声道:“谁?”
  *
  在被察觉的一瞬间,殷无极从识海瞬间脱出,浑身都在颤抖。
  他伏在床榻边,呼吸不稳,紧紧握着谢景行的指骨,好像要把他融到自己的血肉里。
  若是此时,他的谢先生想剜他的骨肉,砍他的头颅,刺他的心脏,甚至要碎他的魂,他怕是都能笑着递刀,疯到任由他去杀。
  圣人谢衍那平静如深潭的面容下,藏着千年未曾说出一字的隐衷。
  他自始至终都在乎他。
  知道了这一点,他还比什么,醋什么,慌什么?
  哪怕他对他不是爱,亲情也好,欲情也好,占有欲也罢,谢衍自始至终,都待他最是不同。
  圣人总是有两套标准的,因为他的识海之中只分两类,世人与他。
  为了世人,他固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为了他的徒弟,谢衍的底线可以一退再退,他不会去权衡利弊,因为根本不需要犹豫,哪怕是去破坏自己的规矩。
  无论善恶、仙魔、正邪,一切世人的标签,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权力、利益、名声、道途,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换他的徒弟。
  即便不是情人又如何,这非同一般的待遇,这份独一份的偏宠,足以让他得寸进尺。
  更何况,冷静的圣人会为他疯癫至此,难道这不算是刻骨铭心?
  谢景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回到前世阴暗的九幽大狱,血与冷铁的气味弥散鼻翼,让他连呼吸都冷凝。
  那是圣人被责任与私欲撕扯为两半的时候。
  他明明站在顶端,却必须从夹缝中寻找一丝机会,才能保住疼爱的徒弟,这让他深感无力,几乎也要被折磨的发了疯。
  惊醒他的,是异常的窥探。
  在他身边,又能够在他识海来去自如的,只有一人。
  “谢先生醒啦?”看见谢景行支起身,殷无极带着盈盈的笑,握住他纤弱的手腕,把醒来的师尊缠绵地拢在怀里。
  他意有所指道:“睡得可好?”
  “……”谢景行冷冷地瞥他。
  帝尊成年的模样,玄衣裹身,宽肩窄腰,端的是雍容端华,威仪天成。
  他平日里真真假假,教人看不清心思;讨他疼宠时,又会作些哀怨动人的模样,唯有曾经睡在他怀里时,才显出几分乖巧可怜来。
  谢景行讽刺道:“我以为帝尊还算是个君子,未经同意,擅自来去他人识海,可有一点风度?”
  他气得要命时,才会这样恻恻地唤他帝尊。
  殷无极含着笑,却在谢景行变了脸色前,捞起一缕发丝,放在唇角轻吻。
  他撒娇道:“无意之中看见了点旧事,手段虽说有些见不得光,但本座也是无意的呀。师尊可是恼了本座?”
  “莫要叫我师尊!”谢景行被他气的不轻,冷声道,“逆徒!不知廉耻……”
  他骂的越厉害,殷无极越是血脉偾张。
  “师尊,不知廉耻的是谁啊?”
  他弯起唇,用舌尖舔舐唇瓣,带着些暗示意味地瞥向他,语气欲语还休:“您难道不记得,您关着本座,都干了些什么?”
  “……”谢景行一僵,他想起了那些不可描述的过去。
  “我都说不要了,您还拽着我的衣襟,坐在我身上。”
  殷无极凑过去,长发落在他的膝上,指尖摩挲他紧抿的唇,轻笑道:“……先生囚着我,原来是馋我身子,早说啊。”
  “给我闭嘴。”谢景行眸色冷然,厉声斥他,耳根却绯了一片。
  殷无极勾起唇角,对他笑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殷别崖?”
  “……”谢景行想起当年做的离谱事,本就头疼极了,更是不敢去面对被他折腾的爱徒。
  可殷无极浑然不觉他当年过分,意犹未尽道:“少年时候,您说我孤戾骄傲,是濯濯春山柳,招人疼。”
  “青年时,又夸我是端肃君子,儒雅温和,合您的意。”
  “别说了……”谢景行完全听不得这些。
  当年起了大逆不道心思的,明明是这混账徒弟,殷无极说来,仿佛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毫无道德,竟对小漂亮徒弟下手似的。
  殷无极抬眸,似笑非笑地撩他一眼,道:“……后来,我入了魔,您又觉得我的容貌过盛,性子却疯癫,容易偏执,走了歧途。“
  “然后,师尊为了把我弄到手,竟是把我带上床,与我……性命双修,教了我情/欲的滋味,难道,这也是算是我存心勾您?”
  “……胡说八道。”谢景行侧过头,不敢看他那双灼灼的绯眸。
  “现在,本座已是一道至尊,容貌、力量、权力、财富,应有尽有。”
  帝尊伸臂,揽过谢景行瘦削的肩膀,像是当年那般靠在师长肩头,语气轻快地自荐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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