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殷无极凝视着他的神情,冷笑道:“谢云霁,你这般人,你会心疼?怕是不然。”
他输了一局也不丧气,凑近,用蛊惑又恶意的语调,“你见我这般伤痕累累,羸弱不堪,被你所控的模样……你不心动?”
殷无极亲眼看着,本该空空无人的圣人之眸,此时瞳孔里,却倒影出一头绝望而美丽的困兽。
他甚至被那双幽暗之眸的温度灼痛了。
“啊,你竟然心动了。”殷无极的红舌舐过唇齿,笑了。
谢衍的瞳孔暗雨连绵,仰头看了看无尽的铁锁,再吻了吻他怀中显出凶相的情人的额头,温文地笑了。
“别崖谬赞了。”
谢衍无意伤他,也毫不介意把肉/体暴露在凶兽的尖牙利齿下,更爱这将他压制在怀中,全数控制,恣意取夺的快感。
殷无极的肢体被缚,没有武器。
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杀伤力。
殷无极悍然俯身,齿列森森,一口咬在谢衍抚摸他脸颊的手腕处,利齿切开动脉,将圣人执剑的腕子撕咬的鲜血淋漓。
舌尖触碰到圣人鲜血,殷无极的绯眸恍惚了一瞬。天生的魔性被激发。
谢衍一声不吭,由着他咬。
凶兽的牙齿嵌在谢衍的腕部,咬合,刺透,鲜血如注。
圣人苍如白雪的腕子血肉模糊,被他啃噬的几乎见骨。
九幽下发出啜饮的声音。
魔君倾城姿容,绝代芳华,却显露狰狞凶相,他无意识地淌下两行血泪。
“味道好吗?”谢衍捧起他的脸,望进他冰冷无机质的绯眸,微微一笑。
圣人的鲜血隐含精纯灵气。
喝点血算什么,谢衍甚至敢舍一身血肉饲喂大魔。何况,这就是他的本意,也省的将血下在药骗他饮。
“……”
“别崖,是要吃了我吗?”
圣人把浑身颤抖的大魔环在怀中,用血去饲养他,也控制他,指尖搭在他颤抖的蝴蝶骨上,轻轻安抚。
有时候,饮血的快感比交/合更强烈。血液被抽离的感觉,教他也有些晕眩,但他心里是高兴的。
心神愉悦之时,谢衍还揉了揉他的后颈,替他顺气,免得他的好孩子喝的太急,呛着。
“……”殷无极浑噩地垂着头,似乎肩膀在发抖。
在他方才尝到鲜血的滋味时,魂魄深处的酸麻感传来。他知道中计了。
殷无极眼睁睁地看着谢衍对他意蕴深长地微笑,指尖在他额间一点,意识转瞬堕入识海。
他的元神倒在识海的血泽中,仰望着幽暗的天穹,泪流不止。
身下垫着破碎的棺,因为心魔遁出,只剩下几块废铁。成群的黑鸦化作心魔幽影,在血沼边缘盘旋,却不敢近前。
在殷无极没有意识的时候,谢衍显然教训过心魔。
“不、不要……”
他的元神太虚弱了,只能爬到棺材边缘,指尖抵住咽喉,向血池不断干呕。
喉间不断涌入的苦腥,又化作唇舌间的甘甜,明明是甘霖一般的液体,情人的血,好似最深的瘾。
“不能染上,绝不能……”
殷无极泪流不止,可饮血的是他只余下魔性本能的身体,他的元神虽残存理智,也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
“谢衍,谢云霁——”
殷无极忽冷忽热,心防几乎要崩溃了。
“别崖唤我?”他听到谢衍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声音徐徐穿透识海,近在他的耳畔。
这是谢衍能够自由操控识海的证明。
心防已破,界限全消。谢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之间的联系绑至一个难以置信的深度。
以至于,谢衍随时能把他关入识海,让他做一场漫长的梦,他的识海也根本挡不住圣人来去。
甚至,他的身体也落在了谢衍的手中。
如何对待,全凭谢云霁的意思。他连死都不能自主,何其折辱?
殷无极照着血池,扯开衣襟,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可以看到元神被强行拼合的痕迹。
比如,胸口处几乎将他切开的伤痕,或是他头颈处的那一道近似缝合针脚的,古老而繁复的咒文。
“在我快散魂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什么?是啊,不对劲,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殷无极环着双臂,看向这浩瀚无边的血海。
在初醒的情绪跌宕后,他终于冷静下头脑,细思之下,发现种种令人惊惧的异常。
他忽然簌簌发抖。
正心绪崩溃之时,殷无极忽然被从背后抱住。
“别崖。”
好似梦魇。
第517章 掌中傀儡
谢衍的怀抱是他最习惯, 也是最感觉安全的。
水沉香幽如梅花冬雪,清冷寒冽。
人如其香, 他每每嗅闻,总是骨销魄悸,下意识地泛起笑容,无端消去反抗之意。
儒道乃中庸之道。谢衍情绪向来稳定,拥他入怀时,温和优雅,若他当真不愿,轻轻挣扎,谢衍多半会松开。
谢衍还会柔和地问:有没有弄痛他, 他做的有哪里不好云云。种种都像个合格的情人。
其实,谢衍执的并非是书生的笔, 而是天下最绝顶的剑。
他若不克制, 将锋芒内敛, 这世上又有谁能理解他, 承接的住最完整的他?
怕是见到半点圣人暗面的端倪, 就会吓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