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猛然发出一阵不可抑止的爆笑声!
几个门客瞧她,她也在意不得了。
笑得她弯了腰。
笑得她直扶着书架子,前仰后合——
若非眼前没有床榻,若有,她定然要倒在上面,躺在那打滚儿!
他从未见过这般坦率朗笑的她,少了拘禁与警戒,一身的坦然舒畅,叫他怎么也移不开目色。
心底,为她化出甜水儿来。
“若是娇娇这般爱捉弄我,我便天天都任由娇娇捉弄。”
“谁爱捉弄你了?少臭美了,起开!”
她推开他欲贴过来的身子,侧着掠过他,站的不远不近。
他拧着眉毛,望着还剩下一半的那碗乌漆嘛黑、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药。
瞅她一眼。
那小丫头却极为欢快的挑了下眉,似是看好戏一般。
该。
谁叫你贪欢。
谁叫你得罪她了呢?
喝了这碗毒药,能博得美人一笑,也算是值了!
他这般想着,视死如归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将空了的碗底对准她。
见她还捂着嘴,痴痴地笑个不停。
与他目色相对的一瞬间,她收了笑,但心里还忍不住地偷乐。
心里打量着,若是下次他一要做那事儿,她就给他熬苦药吃!
看他还整天就惦记着耍流氓不?
第八十六章 又见高楼起
自从她倒霉沾上了沈卿司,三天两头的身上就带着伤,见府医赵鹊先生的面也一日一日的多了起来。
及至到如今,她和赵老先生已经算是熟识了。
赵鹊白髯飘兮仙风道骨,行医问药一辈子,无儿无女,却和她很投缘。
实在是她很好学又很会哄人。
每次他一来,她便拿出个小本本,上面都是她看医书累积下来的疑惑。
偏生他又是个爱解惑答疑的,见着这样好学的,哪有不喜欢的?
再来,就是她三天两头的就送他绝版医书来,这才是打动他的最绝杀招!
这不,她以满箱的孤本医书为礼,终于换得赵老先生心甘情愿地收了她为徒弟,又将自己一辈子的学识经验,皆倾囊相授。
他无儿无女,又嫌麻烦,就连一个徒弟都没收,眼瞧着自己身子埋进黄土大半截儿了,真叫他这精湛的医术和经验也都悄没声儿地和他一共盖进棺材板里,他还真是不甘心呐!
倒不如全都教给眼前这个小妮子,也算是医术传世、代代有人。
无忧当然乐意去虚心传学,她早就为赵老先生光明磊落的为人和悬壶济世的半生所折服,心中早存了拜师学艺的心思。
此时终于成了赵鹊的徒弟,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得那叫一个热乎!
纵然他的教徒十分严苛,她却没有一分的不耐,只虚心虚心再虚心地好学,医术也日夜飞速提升了起来。
即使是师父不在的时候,她也不偷懒。
“桑桑,二更了...过来...”
沈卿司睡了醒来,见她还坐在那榻上,研究她那几本子破书。
也不知道那几本破书到底是如何叫她这样着迷的。
难道坐在那儿点灯熬油地看书,会比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更舒服?
见她不理他,他索性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走了过去,“别看了,明日再看。”
“不行!”
她有些气恼地又将书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嘟囔道,“这医理我还没研究透,明天师父还得考我呢!”
竟连看都不看他,又捧着她那书学去了。
想必那些登科的学子都没她这样的好学!
他微微叹气,也不睡了,抽了本兵书,也在那榻桌的另一侧陪着看了起来。
思及他沈卿司当年一举夺下文武状元双料,那时是勤奋的,却也从来都没有二更之时就起来看书的。
抬眼望。
她似是沉浸了进去,手中的笔,点点划划,蹙着的眉,认真的可爱。
就这么好学?
他无奈一笑,将书一扔,倒在榻上,宠溺地望着...
胸中,一股暖流而过。
忽然想时间就这样静止多好,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权势,不用想朝堂,不用想权谋,就这样简简单单、一心一意的陪着她...
可是他知道。
这样的平凡又宁静的生活,快要到头了。
该回来的东西,也该回来了。
翌日,晨光浮起。
澧朝皇帝薨了的讯息,传遍了京城天下。
无人为之伤悲,因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太子未定的澧朝,到底是哪一位皇子能后成为新帝。
国不能一日无君。
及至当日申时,皇帝大行,三皇子庆王李桢灵前即位,成为了澧朝真正的新皇。
而新皇继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大赏大罚。
罚,过去站队五皇子吴王的朝臣,非杀即流放。
赏,他营帐内的官员与太监,皆受上赏,加官进爵。
而沈卿司,封号如昨,赏赐无数,官至一品太子太傅!
他是澧朝建国以来,第一个如此年轻就身跻一品的人。
威名权势,更甚从前!
无数他曾经失去的,皆双倍奉还于他。
无忧站在门口,见来来往往的宫中人将更富贵于前的物件与荣耀搬进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