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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好。”
  吃过饭,两人便着手准备起作画一事。
  这件事似乎对于二人来说,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宋衿禾头一次让人作画,而盛从渊终是能在这么多年的想象之后,真真切切将眼前的人画入自己的画作中。
  天公作美。
  今日天气晴朗。
  待到日照高升,宽敞的院子里洒入大片阳光。
  宋衿禾特意换了一身颜色亮丽的衣衫,搬来舒服的靠椅坐在了院子中。
  阳光将她瓷白的肌肤照耀得荧光透亮。
  还未开始下笔,便叫人觉得眼前的人已是美如画,纸笔之下难敌真实。
  不过宋衿禾还是有些拘谨。
  她在靠椅上来回摆弄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古怪又做作。
  她压根不知画师在作画时,她在另一头又该做些什么。
  一抬眼,便见盛从渊那头已是摆弄好了画笔,也正抬头向她看来。
  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叫宋衿禾更加不自在了几分。
  她僵着背脊,表情也有些僵硬。
  如此坐姿一点也不舒服,也不知是要坚持多久。
  盛从渊见状愣了一下,很快道:“小禾,放松坐着便可,干别的事也行,不必如此紧绷的。”
  宋衿禾:“……哦。”
  盛从渊温声指点着:“身子才稍微侧过来一些,目光也不必看着我,你若觉着无趣,我叫人给你拿些书册来翻看解乏?”
  他听起来像是很有经验似的。
  这让宋衿禾有些不满:“你以前,常给人作画吗?”
  盛从渊很快道:“头一次,你是第一个。”
  宋衿禾闻言脸色没几分缓和,甚至有些不信。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又闻他补充道:“也会是唯一一个。”
  宋衿禾可算是笑了,但又打趣道:“有了头一次,便有第二次,往后你还会有许多作画的机会,我怎就一定会是唯一一个。”
  盛从渊收回视线,落笔在画纸上,理所当然道:“我画别人干什么,我只画你,你当然是唯一一个。”
  “那你以往学习作画时呢,不画别人,如何增长画功?”
  “画山,画水,画小动物。”盛从渊顿了一下,这一笔画完,又抬了眼,“还有画自己。”
  宋衿禾讶异道:“自己?你不是不会画自己吗?”
  那些她看过的画卷上,盛从渊当真是把自己画得稀奇古怪。
  饶是她想要保护下他的自尊心,也实难说出真心夸赞的话。
  盛从渊唇角微扬,倒是对此不介意。
  他解释道:“我只是画不出我与你在一起时的样子罢了,并非不会画自己,最初画艺不精时,我并不愿意随意落笔画出你的样子,是后来到了有把握时才初次描绘我想象中你的模样。”
  好似这样说着话倒也让人逐渐放松了下来,且只是单单坐着,也不叫人觉得乏味。
  宋衿禾饶有趣味地问:“那再见到我,和你想象中差别大吗?”
  盛从渊落笔的动作顿了一下,也没有很快回答,似乎在思考。
  过了会,他才开口:“不能说是差别,应当是完全的预料之外,我的所有想象,在真实看见你的那一瞬,都显得很是贫瘠。”
  宋衿禾看着认真作画的盛从渊眨了眨眼。
  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他的这番话。
  因着她并未在脑海中过多想象过安安。
  没有想象他那时是什么样,也没有想象过他长大后是什么样。
  以至于,再见到盛从渊,她压根无法把他和安安联系到一起。
  待到再知晓盛从渊就是安安时,她也就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人之间的聊天暂且告一段落。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不时的微风吹动树枝沙沙声,和画笔摩擦在纸上的轻声。
  宋衿禾坐了一会后,便彻底放松了自己。
  背脊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悄悄打量盛从渊作画的样子。
  宋衿禾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如今看着盛从渊,心里总会有些以往所没有的情绪。
  她不是不想承认。
  只是不太确定。
  这种情绪,或许叫做喜欢。
  宋衿禾没有喜欢过别人。
  还仍在体验这种情绪之中。
  她忽的又想。
  这种情绪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梦到他开始,还是和他有过亲密接触之后。
  亦或是,在知晓了他就是她童年的玩伴安安时。
  突然,她看见视线中盛从渊的耳后好似蔓起了一抹诡异的红晕。
  他这副模样她时常会看到。
  且还在他们越来越多的相处中,叫她摸出些许门路来。
  大抵都能知晓什么时候,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举动能叫他耳根泛红。
  但这会?
  两人连话都没说。
  他莫不是在……
  “盛祈安!”
  盛从渊一愣:“怎么了?”
  “你在画什么!”
  盛从渊:“……?”
  “画你啊。”
  宋衿禾又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再转向他的耳根。
  那抹红像是心虚似的,已经开始一路蔓延到他脸颊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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