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杨森中校,你真的觉得拿我去威胁上校,有什么用吗?”他要绑就绑错了人,把齐明寻绑来说不定有用一万倍。
但他咽下这句话,在危险的时候,他不该提及别人的名字,把火烧到别人身上。
杨森一直是一个看起来很诚实敦厚的人,即便到这时候,他的语气也仍然平稳:
“试一试就知道了,上校对你,也花了不少心血。”
在杨森看来,齐明寻本就是操演机甲的能手,虽然是omega,但经受过近战训练,太难绑架,也不好下手。
而且楚知川……杨森看了一眼青年的侧颜。
他也没有见过上校让哪个男伴无条件地一直住在老宅的主卧,还能为他做其他那么多打算,甚至容忍他借助上校的人脉……
楚知川忍住想要自嘲的心情,尽量平静地说:“那可能会让杨森中校失望了。”
他听到杨森又说话了,只是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像熬夜通宵后的压抑倦怠感:“失不失望,我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试一试总比不试好。”
楚知川垂下眼,盯着自己皮鞋尖上落上的雪,转瞬便化去,留下浅淡的水光。
“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这句话就像一根细细的刺,微微刺痛了他的心情。上校最开始默许他的接近,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第二次成了被当做备用项选择的那个。
说完这句话以后,杨森中校就不再说其他的话了。他拿枪口抵着楚知川的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施未矜停车的方向走去。
雪花还在飘飘洒洒地下着,天空就像被水洇湿后的蓝色纸张,透出微微的暗色。人质和绑架犯寂静无声地走,两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去往停车场的路不远,却走得很漫长。
既然已经被绑架了,楚知川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要是有可能,他也想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读书、进军校,操演机甲,遇到这样的事有反制的手段。
可现在他的生命就押在两种可能上了:赌上校对他的感情,或者赌杨森中校能突然良知觉醒。
显然这两种可能,都不太好赌。他选了这么一条路走下去,早该有一天意识到,他会遇到这种危险的。
荣光背后,处处都是陷阱和埋伏。
只是最近一直太过风平浪静,竟然没能让他意识到,他还处在争斗的漩涡里。这场赌只要输了,他就会倾家荡产。
可即便是这么严重的后果,他现在却有种轻松的感觉。
皮鞋底踩着雪花,每一步都留有鞋印。
他已经享受到很多东西了,而且,现在他没有其他办法,那不如安然等待命运降临好了。
到这种情况之下,楚知川却有心情开玩笑了。
也许到时候命运降临,突然说自己有不坏金刚之身呢?或者刀枪不入呢?
他只希望这场雪下得再久一点。
这条路好像走得很慢,又好像很近。
穿过小小的一片园艺树林,就是停车场了。
杨森中校把手中的枪抵得更紧了一点,枪口都快被他的体温暖热了。
楚知川不想抬头,施未矜的模样却还是进入了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他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
他不想成为这种筹码……也并不想被选择。
施未矜难得开车过来,没有让司机驾驶飞行器。她本是想开着车,带着楚知川在帝都里缓缓转一圈。
然而现在,却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高挑挺拔的青年穿着长款大衣,面颊与雪一样白皙,毛茸茸的黑发之下,漆黑的洞口抵住他的额头。
璀璨到惊人的黑色眼珠,此刻格外沉静。
她抽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外,一抹桔红亮在她的指尖,抖落烟灰的速度缓了下来。
接着,她听到:
“上校,对不住了。”
“如果想让他活下来,就放下所有武器,用你自己来换这个人质。”
“您想让他活下来吗?”
写到最后有点眼睛痛,暂时先写到这里,准备去睡觉啦,大家晚安!
第29章
寒风刮过,轻飘飘的小雪粒被吹得倾斜。
细小的飞雪从施未矜眼前刮过,轻微地模糊了远处青年的面庞。待这阵风停,她又从点点下落的雪幕之中,看到他的样子。
沉着,冷静。
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反射着日光,显得楚知川的肤色白得晃人,就像白炽灯之下的一束白玫瑰,是凋零或盛放,全凭得到这束花的人的心意。
安静得不发出一丝声响,就连视线也没有移动,只是轻轻放在她的身上。
施未矜的手伸出车窗,因雪的势头太小,皮质手套上的雪就变成了微润的雨滴,连烟头处乍亮的桔红色光亮,都不能浇灭。
她屈起搭在车窗上的胳膊,将香烟凑近唇边,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另一只胳膊在车内没有动。
吐出一个烟圈,她微笑说:
“杨森中校是觉得这样可以威胁到我吗?”
杨森手里的枪在雪天里,显得尤其漆黑,如此瞩目地抵在楚知川白皙的额头上。他沉沉的、缓慢地说:
“我不是觉得这个人哪里有特殊之处,而是在赌上校的责任心。”
不仅是施未矜的话,就连杨森吐出的字句,楚知川都觉得如此扎人。他威胁不到施未矜,杨森也清楚得很,他的作用只是一个还算和上校亲近的人,所以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