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一层似乎被改造过，房间少，空间大，多了几分空旷。
  但此地家具装潢十分讲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木质香，很好闻，谭果下意识多吸了两口。
  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穿过一片室内园林造景，听着耳边流水潺潺，室内造风拂过竹间瀑布带着几分水汽吹在裸露的皮肤十分凉爽。
  长廊两侧的房间门紧闭，谭果记着昨日安迪的嘱咐，沿长廊走到尽头便能找到萧先生。
  拐角处，谭果提前开口问了声：“萧先生？”
  “进来。”
  谭果这才转过转角，入目的便是层层叠叠的帷幔，将自己与里面相隔。
  这里安静到谭果能清晰察觉轻盈的布料随着空中细小的风流微动的模样。
  她抬手，拨开层层帷幔，寻着方才的声音而去。
  “站住！”
  她恍若无闻，脚步不停，同时根据声音调整了自己前进的方向，随口道：“我还没看到您。”
  这次传来的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诧异：“看我？不许看！”
  “好，不看您，但我得确认您的安全。”
  话音未落，她拨开了最后一层帷幔，抬眸差点被眼前一堆金光闪瞎眼。
  她抬手遮着眼前反射的金光，反问：“您人呢？”
  一根金砖滚落传来叮叮当当声。
  谭果听着声音看到了那金光闪闪之上，斜倚在镶满珠光的宝座之上，身穿黑色睡衣的男人。
  她努力眯着眼，确定对方安全无恙，这才道了声：“没事就好。”
  说完，低头在房间找了个没有被金色污染的角落坐下。
  那坐在高处的男人仰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方那人的动静。
  他沉了沉眉。
  又过了许久，他彻底皱起了眉，想了想，假装热，伸手拿金扇的同时眼神飞快地向下扫了一瞬，看见对方缩在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脚下足够普通人挥霍一辈子的钱财，思索了一瞬，恍然大悟——
  她一定是瞧见自己的财富自惭形秽了！
  “我昨天许诺你的不变。”
  对方陡然开口，没头没脑的一句，谭果抬头四周扫视了一圈，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您在和我说话？”
  “不然还有谁。”
  谭果站起身，走到对方金堆前，仰头说：“您说。”
  “我昨日许诺你的不变，只要你想，我脚下的这些都可以是你的。”
  “您要我做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嘲讽一笑，闭了闭眼，沉声道：
  “离开这里，取消合同。”
  “不行。”
  “为何？”
  “若是我单方取消合同会没有学分，”她顿了顿，“若是没有取消合约我离开这里，我也会没有学分。”
  萧暮：……
  谭果见上面没有继续开口，她问：“没有别的事情了？”
  对方不答应，她扫视到对方手上握着的金扇，点开手上的新光脑，发送语音：“萧先生有点热，把温度调低点。”
  萧暮：……
  他不甘心地扫了眼脚下璀璨的金银，问：
  “你不心动？”
  “不心动，又不是我的。”
  “它可以是你的。”
  “我不能要。”
  萧暮闭了闭眼，深呼吸，忽然从椅子上翻身而下，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胸前的瓷白在黑布的衬托下更加亮眼，他缓步而下，修长笔直的腿在长袍间若隐若现，最后行至谭果面前。
  “你的武功是从哪学的？”
  他微微俯身，凤眸微眯，压低后的声音危险而神秘，天然的体型差异加上自小培养出的优越感，让谭果感到几丝压抑。
  她不喜两人之间的距离，后退了一步，一边回道：“我不会武功，单纯力气大。”
  “你以为我会信？”
  谭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对方：“您信不信与我无关。”
  “你当真油盐不进。”
  “我很奇怪，萧先生，”谭果平静发问，“你似乎很不希望看见我，但您为何不去找萧叔取消合约，反而一直为难我？”
  对方沉默，站直了身体后，谭果仰头抬眸只能瞧见对方眼皮微合，长长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将眼底深深隐藏在黑暗处。
  对方没有吭声，谭果便自顾自说道：“我只是想履行合同里的义务，别的我一概不求，您也不用担心我会产生不该有越界的想法。”
  “若有一日我产生了逾越的想法，我自会离去。”谭果顿了顿，十分郑重地补充道：“您不要低估了学分对大学生的重要性。”
  对方依旧沉默不语，最后，她轻松一笑：
  “萧先生，接下来咱们合作愉快。”
  谭果心中暗暗叹气，想到安迪说希望他们能做朋友一事，只怕得等下辈子了。
  对方回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宝座之上，而谭果默默回到小角落席地而坐。
  接下来的气氛十分沉默，空气近乎凝滞在空中。
  只有谭果每隔五分钟抬头望一眼那上方沉思模样的男人。
  直到午饭时间。
  谭果的午饭和萧暮在一处。
  华丽的宛若古世纪皇室宴客厅的餐厅，十多米长的餐桌上只坐了谭果和萧暮两人。
  面对和谭果同桌，萧暮似乎十分不满意，但得知是萧叔的安排后，他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