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床上的萧暮渐渐的身上没了力气,但他的眼神依旧凶狠地看着谭果。
眼角发红,下方那颗痣更显邪艳。
“你给我滚!我不要你的欺骗!”
“好,你好好治病我就滚。”谭果像是在哄小孩似的,顺着对方的话说。
对方听了她的话却更不舒服了,心底胀胀的难受,似乎并不满意对方的反应,又说出了更狠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请来的个护工罢了,你不要蹬鼻子上眼!”
“你不是明天就回去了吗,现在就给我滚!”
谭果闻言一愣,深深地看了眼萧暮,而后缓缓道:“好。”
贾教授及时带着设备进来,一群专业的人围着床上的萧暮,紧张而有序的给他做治疗。
床上的萧暮却因为对方那深深的一眼中,冷静了下来。
那个眼神太复杂,他不敢深究其中的含义。
谭果果然离开了,但是他的目光不自禁地跟随着从人群中退去的谭果,看着她的人影在人群中消失,他还在不自觉地寻找她的身影,直到人彻底消失在屋内。
他无力地躺回床上,眼神愣愣地看着头顶暗红的床顶,谭果的那一眼不断在自己眼前重演,他感受到了从心底传到全身的阵阵酸楚。
明明是她骗他,但此刻他的心底却不知为何变得比之前更难受了。
难受的……想哭。
第29章 看清
守在门外的安迪听到了房内萧先生对谭果的声声控诉,字字句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直到在门口看到了走出的谭果,他下意识走上前轻声道:“先生发病时情绪不稳,极易迁怒,说的话也都是些不过心的浑话,你听着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先生对你真的很上心,昨天回来还特地叮嘱了你明日回程时的安排。”
谭果神色平平,听着对方的话淡淡一笑:“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些气话,我没生气。”
闻言安迪看向谭果的眼神带上了嘉许,正想开口,却被对方的下一句噎滞。
“左右明天离开了我便与他不会再见,我气他不值当。”
竟然也不叫他先生了。
安迪听了顿时大惊——
她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难怪不气了,她都把人萧先生拿陌生人看了。
寻常人被陌生人说了两句气不过半天便忘得一干二净,可谭小姐不一样,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极强,时常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冷静自持,只怕是在出了这房门后便已经气消。
可……
安迪犹豫的目光转向房内,这段日子他虽不在先生身边,但总会从贾教授那里得知先生这一周里和谭小姐日夜相处着,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情的状态都有很大进步,甚至昨天还传来消息称两人出海游玩回来,先生笑容不止。
看眼前这样子,只怕是先生那里离不开谭果。
对面谭果兴致不高,看着虽然没什么伤心样,但多少还是被影响到了心情,对方告辞离开时,安迪没有阻拦,只是宽慰着让她多休息。
对方离开后,安迪听着从房内床边众医护焦急的声音,心里暗道只怕是先生的情况又恶化了。
想到方才在门口,萧先生的那些话、那语气,倘若他是谭果,只怕也要和萧先生断绝关系了。
可偏偏先生此刻的心结只能他和谭果两人来解。
这都算什么事啊,安迪暗叹。
谭果沉默着回了屋,看着一直放在床头,当时萧先生送的金扇子,这是对方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起初还准备找机会还回去,后来回这个房间住的次数少,加上心底想法的改变,便一直留到现在。
她走到床边,抬手拿起这把金扇,眼神沉沉地注视着它。
看着这把金扇子,她的脑中就不自觉浮现起当时萧先生坐在金堆上傲视的模样。
当时的她以为对方在炫耀,后来才知道,钱财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部分。
思绪一转来到现实,谭果心情瞬间低落下来,今天本该是好好和他告别的时刻,结果居然发生了意外。
思及方才对方对自己的恶言相对,其实前两句谭果听着并不生气只觉得失望,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听语气像是个摔疼的小孩红着脸强要面子,狠狠地威胁玩伴不许说出去,听内容,和他们上次争吵的一样。
——萧先生从来都没有信过她。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一直都没有把她当自己人。
直到听到他在自己身下,赤红着眼睛问她,她以为是他的谁时,
当时的她其实想说朋友——她以为他们是朋友,但没想到对方这是自问自答。
听到对方说自己只是个护工时,谭果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听错了,但当看到对方眼底的薄凉时,她只觉得心里像是破了个大口子,寒风直往里刮,堵都堵不住。
难过、难堪又心寒。
也许是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同,加上这段日子的相处,让她以为在他眼里,自己和他是比普通雇佣的护工关系更加亲密的朋友关系。
但对方那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将她内心最深处的小小触动生生拔了出来,摁在地上碾碎,
——让她如此狼狈不堪。
不过幸好,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心里话,她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表面的淡定。
这次就当给自己找了个教训,当时谭果就在心里想,以后行事定要更加小心,尤其要守好自己的心,万不可再如这次,谁对她好,她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