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没有解释，因为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确实对把他养大，教他一切的泽尔达心怀不轨，不如说，每天每刻，心里都在肖想他。这些日子发生了种种的事情，艾斯能明显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变近了不少，心里曾经也怀有着期盼。
  只是事不随人愿，也许温水煮青蛙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丝可能。谁知道突然就被撞破，看着泽尔达现在的反应，他便知道两个人没有可能了。
  只求下次见面的话，泽尔达还能抱着曾经的感情，对自己再笑一次。
  脸上的水不知道是不是雨水，艾斯带着自己的行李，摩挲着胸口处那一笑一哭的两个木牌，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愣。
  不是没想过被发现自己的心思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只是他的前半辈子满心满眼全是泽尔达，离开了他，就突然被茫然淹没。
  心好痛。
  ——
  泽尔达看着远处乘着和风号备用船离开的艾斯，抓着甲板栏杆的手指几乎嵌到木头里。
  还好艾斯没有解释也没有求他，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心软了。
  但是情绪下去之后，理智也告诉他不行。
  不能再把艾斯放在身边了。
  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产生了怎样的感情，而是泽尔达对自己，几乎是放任这个孩子对自己产生别样感情的行为感到厌恶。
  他比他年长那么多，他嘴里讲述的，带他们经历的，就是他们几个全部的经验了。
  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全部都受他的影响，他知道他说的话对他们至关重要，所以更不可能坦然接受艾斯的感情。
  要不然，就成了他刻意引导了。那样的话，不管两人最终关系如何，他都会有负罪感一辈子。
  艾斯有这样的想法，就更意味着他之前想的正确——艾斯需要一个人去真正的大海去看看。
  只有见识了没有他遮盖的种种，艾斯才能想明白，他真正的想法，真正想要的是怎样的东西。
  如果……
  如果，艾斯在见识了大海之后，依旧选择回到自己身边。那自己……
  泽尔达靠着栅栏滑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绞疼的胃。
  胃真是一个情绪器官呢。
  ——
  艾斯离开之后的和风号呈现出一片死寂。
  泽尔达在自己床上一直昏睡到太阳快要下山才醒，这一天睡得并不好，睁开眼睛就强迫自己闭上，好像在逃避清醒一样，过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又被酸疼的身体弄醒。断断续续的，才躺到下午。
  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头都犯疼。
  泽尔达头发乱糟糟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哑着嗓子刚说了一声：“水……”
  平时艾斯会守着他大概睡醒的时间，给他床头柜上放一杯温水——这是泽尔达起床后的习惯。
  直到摸到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泽尔达才突然想到船上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这才及时止住了声音，晕晕乎乎地冲着厨房走去准备烧水。
  刚到厨房，泽尔达就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饿了一天的小黑凑过来，提着鼻子对他闻闻，好像嗅出来他不高的情绪，用毛茸茸的鼻子拱了拱他。
  泽尔达抬手摸摸它，看着小黑关切的眼神，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坐在地上抱住已经比自己坐在还高的小黑。
  泽尔达把脸埋进温热的毛毛里。
  “对不起小黑，没顾上你。你一定饿了吧。”
  小黑舔了舔的头发，表示没有关系。
  “船上又剩咱们两个了，带你去水之都吃你喜欢的水水肉好不好。”泽尔达放开它，挠着它的下巴笑了笑。
  小黑接着舔他的脸。
  不开心的话，可以不笑的。
  ……
  艾斯那边则是登上了自己第一个岛。
  一个北海上很小的岛，上面倒是有一座看起来不错的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为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精神恍惚，所以没拿多少，在海上漂了几天，他就必须上陆地补给了。
  他在自己的小船上发现了一袋子珠宝还有成沓的贝利——是泽尔达给每个人的出海启动资金。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塞到自己船上的，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连这些都备好了吗。
  艾斯垂下眼睛，把这袋子钱放回箱子底下。
  他要凭自己的实力真正站在大海上，那样的话，没准还会有办法回去。
  “咕噜……”
  抱着豪情壮志的艾斯走在岛上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
  果然……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走进一家餐馆的艾斯照常点了一本的饭菜，慢悠悠地把所有食物塞进肚子里，期间还睡了一小觉。
  吃得一干二净，艾斯擦干净叉子和自己的脸，站起身礼貌地对店家道谢：“谢谢款待。”
  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客人，店家震惊得都有点精神恍惚，呆愣愣地点头回礼。直到艾斯走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那家伙吃霸王餐！
  “欧文！”店家举着擀面杖追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回到店里叫雇得“保安”小哥。
  欧文是前段时间被发现饿晕在他店门前的一个少年，店家看着他可怜，又发现他身手还不错，就收留了他当个镇场子的。
  “给我去追那个可恶的家伙！追不回来你也别吃饭了！！”店家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