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那一战之后的伤还没好，头上留下的鲜血顺着他的金发砸在地面上，是这片安静的地狱里唯一的响动。
  不一会儿，隔壁的惨叫就划破了这一片的安静，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今天被选中了。
  泽尔达翻了个身，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
  在安静的环境下，他反而能想明白很多事。
  也许是被困在这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更能放下过去的事情。
  小时候，泽尔达出生在一个伟大航路上的贵族家庭里，家里在自己的国家可以算得上是权势滔天。泽尔达的童年就像是小王子一样过活，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剑术，家里就给他找到这片大海上最厉害的人来教，所以他才结识了那时候刚出海，同样出身贵族家庭的鹰眼。
  就是这样优渥的生活，滋生了人无穷无尽的欲望。
  因为泽尔达过于出色的相貌，竟然被一个偶然路过的天龙人看上。
  天龙人只要勾勾手指，对自己无所不应的父母，竟然就直接把人送了出去。
  就在那天，泽尔达的天，第一次塌陷了。
  他出身高贵，所以他没有被烙印上奴隶的印记，不是奴隶。
  但是跟在天龙人身边，即使不是奴隶也跟奴隶没什么两样。
  他的“主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因为打碎一个杯子，就被关在牛圈里，和一帮畜生抢饭吃。
  原本高高在上的小王子，变成了一条脊柱都要被打断的狗。
  还好，后来他偷吃了天龙人的恶魔果实，元素化逃离了那里，被罗杰捡到。
  那时候的他和一只禽兽无异，常年的压迫早就把一个孩子的神志磨没，只要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攻击。
  是罗杰一次次顶着伤，按住他。
  其实他不是丧失理智，只是害怕。
  害怕会收到伤害，也害怕自己伤害别人之后，给自己带来的愧疚感。
  后来罗杰发现了这一点，为了让他不再折磨自己。两个人有了一个约定。
  “不用害怕。”罗杰大笑着，顶着他的果实能力，手上被刮出一道道伤口，依旧拉起他的手，摆出一个拉钩的动作。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作为这片大海上最厉害的人，我跟你约定，只要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同样的，你也可以不再伤害别人，不要伤害别人性命。”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
  云层中透出一道阳光，那道阳光直直的照进了泽尔达的眼睛里。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泽尔达一头扎进罗杰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风，突然就停了。
  ……
  可是后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也不需要有人再保护他免受伤害。
  只是泽尔达还在偏执的履行和船长的约定，好像这样，就能永远铭记他一样。
  过去的那些伤害他已经释怀了。
  现在有了龙，有了萨博那样想要颠覆天龙人政权的人，已经是可以看到的希望了。
  他没有那么高大的梦想，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后来遇到艾斯、萨博、路飞他们三个，已经让泽尔达过了一段再开心不过的时光了。
  这么想来，自己也没什么遗憾的。唯一放不下的，可能就只有艾斯了。
  自己还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感情，要是有机会再见到的话……
  还没想完，泽尔达突然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脚镣拖行的脚步声，还有海军押送的说话声。代表着最底层的监狱里，又有新人来了。
  本来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心里莫名揪了一下，还是让泽尔达偏头望过去。
  自己监狱的栅栏外，正站着自己刚才还在想着的人。
  泽尔达不禁揉了揉自己被血流过的眼睛，再睁开，那人依旧停在自己的门前，像是见到苹果糖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开心。
  心脏好像被谁攥紧，疼痛的不能呼吸。
  泽尔达腾得一下就站起来，几步跑到栅栏前，仔细地看着那人。
  艾斯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他裸露的上半身满是鲜血，整个人就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干涩的嘴唇带着不详的白色，手脚被带上海楼石的镣铐，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但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看着泽尔达。就好像一堆干枯的树木，终于被点燃了一样。
  “原来你没逃，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好爱你。”
  “别逃了好不好。”
  “头上疼不疼？”
  ……
  艾斯哑着嗓子一句句说着话。
  泽尔达却好像被人定在原地，愣愣的做不出反应。
  看着眼前人伤成这样，还在惦记着自己头上的伤疼不疼。
  自从船长离开之后，泽尔达还是第一次红了眼眶。
  他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么剧烈的情绪了。
  但他现在胸口翻涌的又是什么？
  第40章 回应
  艾斯被关到了泽尔达对面的监狱。
  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又或者是看到了挂念很久的人。艾斯进去之后没过多一会儿，就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从他那间牢房中传来的微风带着血腥味，还有对方还算均匀的呼吸，泽尔达一颗提起来的心终于能喘上两口气。
  虽然不能动用果实能力，但其实海楼石对觉醒后的果实能力者限制并没有那么大，泽尔达依旧可以分析出监狱中微风带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