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许悠悠有些无奈，敷衍了几句便挂了。
  她回到交易区后发现柏泽已经收拾好了在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去打了个电话，我先送你回去，衣服他们明天统一派送。”
  柏泽指尖还淌着血，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
  许悠悠最终赶在了九点前进家门，许父神情古怪地冷哼一声，许母一脸打趣，许悠悠忙碌了一天也倍感疲惫，不想多与他们纠结，自行回了房。
  洗漱过后打开光脑询问柏泽。
  【住得还习惯吗？今天忘记转钱给你了，明天给我们账号开通亲密付好了。】
  许悠悠看着‘亲密’这两个字悄悄红了脸，却久久等不到回复，她翻来覆去地关上点开关上点开，最后愤愤将光脑扔到一边，蒙上被子准备睡觉。
  ——
  在家中的柏泽，正独自坐在一片黑暗中。
  他其实很讨厌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会让他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两年时光，浑身被浓郁的血腥味包裹，只有无休止的丧尸嚎叫声陪伴着他。
  但柏泽发现黑暗中研究所的定位器对他的限制减弱了不少。
  而且他今晚有一件想做的事，也正好可以试试白天突然出现的能力。
  午夜十二点，小区里大多数人家都关了灯，只有隐隐约约两三户亮着，403室的短卷发大妈也哼着小曲回到了床上，不一会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柏泽靠在沙发上，双腿闲适地交叉叠放，脖颈略微后仰，他瞳仁已经从透蓝变为了深红，缓缓闭上了眼，将精神力展开。
  探索着摸进对面屋里，阴鸷的目光注视着床上的人，杀意泄露了一瞬又被按捺下去，不能这么快给悠悠惹麻烦。
  一阵悠远的口哨声响起，床上的女人蓦然被惊醒，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烈的臭味，像是沉淀在下水道中的不知名腥臊垃圾。
  房间角落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她蹙着眉想要去打开床头的灯。
  陡然间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她脸色一变，想去按报警器却被一股大力甩回了床上。
  底下的甲虫扑腾着细小的肉翅，扭着坚硬的尾壳向床上爬来，她都能看到肉翅上的紫色花纹，随着爬行微微颤动。
  女人抑制不住地开始尖叫，虫海却在同一时刻将她淹没。
  她突然惊醒，起身坐了起来，像溺水的人恢复了呼吸一般大口喘着气，深夜的丝丝凉意顺着肌肤浸入四肢百骸。
  她轻拍着胸口小声呢喃着：“幸好只是个梦。”
  抬头却骤然看到了一双棕褐色的巨大虫眼正对着她，一声尖叫噎在了喉管处，她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被吓晕了。
  柏泽弯了嘴角，收回了精神力，总要有人为白日里的口不择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他回到洗浴室，摘除了身上的人造皮肤，脸颊与双手起了红斑，并且微微发肿，柏泽微叹口气，果然还是过敏得这样厉害。
  他从随身行李中拿出药膏细细涂抹。
  ——
  而此时研究所地下三层。
  高清全息投影仪正散发着冷光。
  依旧是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斜靠在椅背上，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他果然出手了，s级精神力者就是厉害，创造出来的梦境幻觉比那些杂碎的小打小闹真实多了。”
  一名男子面容隐没在阴影里，声音嘶哑，听不出年纪：“看来他的精神力不仅可以攻击人的意志，还可以造成实体伤害，是个可塑之才，以后他每期的药你自己来配吧。”
  医生摩挲了下耳后的红色十字文身，神情莫名：“当然。”
  而谁也没发现此时的403室，床边的角落传来呲呲的细微震动，一只扑腾着紫色花纹肉翅的小虫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周边，咻地顺着管道爬了下去。
  ——
  次日清晨，许悠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跃过窗棂在眼睫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活力满满地开始梳妆打扮，爸妈今天就要回科研处和政办复工了，她终于不用出门还要偷偷摸摸的了。
  许悠悠换好衣物下楼，许父许母正打算出门，许父正对着门口的全身镜整理着领结，许母一边喷着香水一边回头望向许悠悠：“起来啦？今天又准备去见关陆？”
  许悠悠一口牛奶呛进了喉咙，她急急摆着手，压抑着咳嗽断断续续说道：“妈你别瞎说！我说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这样开玩笑以后别人知道了我多难堪，我和关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许母略微有些遗憾：“我昨天还特地找林教授了解了下那孩子的学业，没想到是生物研究方向的，我还想着你要是喜欢，可以把他塞到你爸手下去实习呢。”
  许父冷哼一声：“谁都能到我手下做事的吗，我可是不随随便便就带学生的！”
  许母斜睨着瞟了眼许父，他别扭地转过身不再搭话。
  “是误会就算了，反正关陆这孩子挺优秀的，估计不少大公司抢着要他。”
  待许父许母出门后，许悠悠叼着面包点开光脑开始给柏泽发消息。
  【我爸妈出门了，我吃完早饭就来找你！】
  柏泽看到了光脑上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微翘起，将今早订的白色茉莉修剪好后插入花瓶，满室清香。
  “叮。”提示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