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崖底的鬼城市集逐渐亮起了星星灯光，竟比人族市中心的灯光还要耀眼，走近一看，光线竟然全部来自于他们瞳孔发出的颜色。
  莱拉站在窗户边俯瞰下方，红色的发丝随风向后飞扬，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身。
  艾尔仍旧是少年的模样，已经撑着胳膊起身。
  莱拉激动的跑过去，“哥，你终于醒了。”
  艾尔望向莱拉，又看了看自已的手指和无法蓄力的手掌，紧紧一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莱拉和他哥说了一遍经过，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长老说你体内有一个结界，把你的异能封印住了，目前只能飞行，”随后又咬着牙坚定的说道：“一定是人族搞的鬼。”
  艾尔体内有一股无名邪火，怎么也发不出去，他一只手紧握成拳，周身气压十分低，思考了一阵便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哥，”莱拉跟在他身后喊道。
  艾尔没有回头，穿过城底的市集，向西南方的一处森林深处走去。
  西南方不像鬼城市中心繁华，大片森林覆盖在地表，零星可见几处城堡。
  这里环境十分幽静，几只乌鸦从枝头飞过，惊起丛林中的鸟雀，摇晃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艾尔从底部的山脚下飞上石阶，十几年不见，石阶两边竟被种满大量的月季和玫瑰，又被荆棘围住，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尤其诡谲。
  艾尔站在石阶上，向顶部望去，幽静的古堡仿佛黑暗中的巨兽，尖锐的塔顶直刺蓝紫色的天空。
  红色的大门与黑绿色的古堡形成鲜明对比，艾尔双手插在口袋里，白色的衬衣衣摆在身后飞舞，他一步一步走上石阶，无限的思绪如电波般传入脑海。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艾尔伫立在门口，平日里十分狠厉果断，竟第一次在在他眼中看见了犹豫。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艾尔步入，眼前一片漆黑。
  艾尔借助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黑暗中的事物，他凭着记忆通过正厅，宽敞的椭圆形长桌依旧放在客厅，他伸手摸了摸桌子，没有一丝灰尘，艾尔呵呵一阵冷笑。
  他抬头看向正中间的照片，原本那里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如今空空荡荡。
  黑暗让艾尔的感官尤其灵敏，古堡的顶楼传来钢铁的声响，本想瞬间转移，突然想起自已体内的异能已经消失，他悄声飞上楼到达顶层的房间。
  楼顶，原本属于他父母的房间门口，正站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长发曲卷，但十分整洁，面色白净，眼中的星光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瞬间湮灭，男人立刻背过身去，迅速逃向房间里。
  曲卷的长发将他的背部完全遮盖，艾尔看向他脚上的铁链，铁链连接着脚腕，冰冷的铁链被包裹白色的棉布。
  艾尔追过去挡在他面前，黑绿色的瞳孔发出愤怒的光，质问道：“你是谁？”
  男人扫视艾尔一圈，露出讥讽又不屑的笑容，“那就要问你的父亲了。”
  艾尔愣住了，从来没有人敢对他露出如此不屑的神情，艾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于是嘲讽的笑了几声，“你一个阶下囚竟然对我大呼小叫”
  艾尔走上前去掐住男人的脖子，狠狠收紧。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后竟露出解脱的神情，他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没想到脖子上的手却松开了。
  艾尔松开他，偏不如他意，又抱着手臂在屋内晃悠一圈，三米多高的石柱中间是一张宽大的床铺，床尾摆放着沙发和壁炉，这里的陈设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你怎么变成这样？”敦厚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艾尔背后站着一个与他如此相像的男人，艾尔转身看向自已的父亲，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原来十几年前，你和母亲离婚又退下族长之位，是为了这个男人。”
  艾斯眼眸如深潭般深不见底，曲卷的灰白色长发和艾尔如出一辙，但气质却更加内敛，脸部一道道微小的细纹见证了岁月的沧桑，他没有正面回答艾尔的疑问，而是平静的说道：“明天你的异能就会恢复，容貌也会恢复。”
  艾尔嬉笑的面容陡然变得正经，压低声线问道：“你知道什么？”
  艾斯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叶泉身上，接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尔虽说讨厌自已的父亲，但不至于认为他会暗算自已，他接着上下打量叶泉，“这就是你拼命要藏起来的人？还是个男的人类。”
  艾斯低着脑袋，再一次平静的解释，“你知道我和你母亲是兄妹，为了延续这个家族的血统……”
  艾尔从床上起身打断了他，这些话他听了不下十遍，“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他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关他一辈子？”
  “他是我的爱人，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艾斯眼神透露着温柔的疯狂，笑着看向叶泉。
  叶泉顿时毛骨悚然，他抱着手臂，向火炉边移动。
  艾尔呵呵冷笑两声，他完全不想管他父亲的私生活。
  艾斯说道：“如果说你是想来问我你的异能，那么现在可以走了。”
  艾尔面色平静起身离去。
  布朗格堡内，男人突然从窗户一跃而下，艾斯立刻闪现到古堡外的空中，将他环抱在怀里，冰冷的铰链连接着古堡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