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战,伤亡惨重,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和,齐朝放松了和谈的条件,只是换个人当王,柳月奴拥有王室的血脉,也不至于让突厥太丢脸。
再者,她只是个女人啊,暂时稳住齐朝,留得青山在,等过两年,他们缓过来劲儿,能与大齐一战,便叫这个可汗“暴毙”,其他兄弟们都有机会摸一摸那个位置。
总之,在紧张的时间和混乱的局势下,所有人都想不到,突厥竟然答应了。柳月奴这个齐朝的“明威将军”,过不了几日就正式走马上任,成为突厥的新王。
从一介反贼,到女将军,再到突厥可汗,柳月奴传奇的一生,足以载入史册,彪炳千秋。
……
陆奉没有耐性和柳月奴细心解释,只交代几句便带着江婉柔离开。等回到歇息的府邸,陆奉下颌微抬,等江婉柔伺候他脱衣。
江婉柔还沉浸在震惊中,直到陆奉不满地轻咳一声,她恍然回神,抱紧陆奉的手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做梦吧。”
刚认的阿妹稀里糊涂当上了突厥可汗,方才听陆奉话里话外的意思,两国不用打仗了。
他们很快能回京了!
陆奉不说话,松了松衣领。
江婉柔立刻有眼色的上前,给他解沾染寒气的衣袍。陆奉脸色稍缓,冷哼道:“出来太久,我看你的心野了。”
对于“贤惠柔顺”的江婉柔来说,这是个非常大罪名,搁以前她得惊恐万分地自证清白。如今她吃准了陆奉不舍得动她,脱完他的外衫,往他怀里钻。
“夫君,妾身冤枉啊。妾心里眼里都是夫君,怎找心就野了。”
陆奉被她磨得没脾气,一把把她揽在怀中,语气不善道:“不准再见那个柳月奴。”
他有意放任两人亲近,但他以为的“亲近”是和京城那样,宽大的椅子隔开八丈远,说话吃茶,矜持有礼。
而不是像这样抱在一起拉拉扯扯。不是,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把两朝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齐王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策。
江婉柔无法理解陆奉的奇怪的占有欲,不是早说清楚了么,人家柳妹妹只是思念阿姐。她心中腹诽,面上还是从善如流地摸着他的胸口,嘴巴甜如蜜,好不容易把陆奉安抚住。
怀中的身体软乎乎,沉甸甸,陆奉脸色稍霁。在外叫人琢磨不透的齐王,在房中抱着他的妻子,缓声向她解释。
陆奉原先是坚定的主战派,秉承着“打不服就往死里打”的观念,谁也劝不住他。让他做出改变的,是江婉柔。
他知道她心软,先前那些村民,他留了她们一命,那些曾对他的妻子施以援手的突厥人,他甚至可以放了她们。前阵子江婉柔愁眉不展,他原想以此讨她欢心,没想到她听后,更忧愁了。
她道:“一群老弱妇孺,丈夫儿子都不在了,又能活几年呢?”
陆奉眉头紧皱,“难道还要我养着她们?斩草不除根,为大患也。”
女人能生出新的孩子,幼儿会长大,等长到能弯弓搭箭的年纪,又是齐朝的隐患,生生不止。
江婉柔反问他,“那所以呢?夫君要把他们全杀光吗?也只有如此,才算彻底斩草除根。”
陆奉敛眉沉思,一时间,他竟回答不上江婉柔这个妇人的话。
全部杀光,如此繁多的人口,他办不到,史书上从未有此事,也和他的本意相悖。
他只是想突厥永世称臣,彻底绝了边境的隐患,让齐朝百姓永享盛世安宁。即使现在有人称他暴虐,千秋万载之后,后人自会明白他的功绩。
既然杀不完,必以武力震慑之,让之不敢反齐。这也是他原本的想法。江婉柔道
:“夫君,你杀了他们的丈夫、爹娘,妻儿,即使一时迫于武力,焉然是真心臣服?”
“你也说了,斩草不除根,积怨日久,一朝溃堤,必酿成大患。易地而处,倘若我是突厥的女眷,我一定会假意臣服,寻找一切时机,为我的夫君报仇雪恨!”
叫陆奉好好“教训”了一番,不许她说晦气话,他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叫她落到那种境地?
不过这番堪称“可笑”的话在陆奉心中划开一道口子。不能杀完,也不能打得太狠,否则必然会引起反噬。他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相反,陆大公子文韬武略,熟读经史子集。
古有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他明白这个道理。
被鲜血和胜仗围绕的激荡散去,陆奉逐渐冷静,思虑下一步究竟要如何走。正巧,柳月奴身世大白,她的身份太合适了,身负两国血统,电光火石间,陆奉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突厥换一个王呢?
他命人细查柳月奴此人,从她的种种行迹来看,她并不认同自己是突厥人。当然,她也不认同自己是齐人。
但她有一个弱点,她那个死去的姐姐。她喜欢,甚至是依恋江婉柔。她是他的发妻,他三个孩子的母亲,就算为了她,柳月奴一定会亲近大齐。
狼群从狼王逐猎,从羊随头羊而觅草,世间族类皆然,有一个亲近大齐的可汗,他再辅以武力震慑,怀柔手段教化,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