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黎川抹了把脸,从秦澈肩膀上起来坐直,头顶白炽灯光打在脸上,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非常的苍白。
  这应该是凶手的意思。
  应该是。秦澈的手重新拍在他的肩膀上,盯着这张苍白的脸问:好点了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让徐蔚过来接你回刑侦队,剩下的我自己随便看看。
  我没事,坐会就好。
  但你
  黎川起身往前推了他一把,眉梢往上挑,说了没事,别担心,真出问题的话,不是还有你在嘛。
  秦澈内心小鹿登时怦怦直跳,万分难耐之下,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搂着腰,拖着黎川乌黑密发的后脑勺,随即两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黎川呆呆看着他,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宕机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秦澈就已经吃完豆腐在舔唇美滋滋回忆。
  秦队。
  嗯?
  这是在死者家里。
  我是唯物主义者。
  黎川无奈笑了笑,道:赶紧的,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天黑了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秦澈抓紧时间往王鹏卧室的方向走,里面几乎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除了一个衣柜,里面挂了几条常服;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面竖起来的化妆镜;以及那一看就比自己年纪还大的木床之外,干净的仿佛没有人住过。
  这个现象明显非常不正常。
  一个三十多岁被人辞退的公司小员工,还是个会酗酒的男性,正常情况下屋内是不会收拾的这么干净的,还这么的有条不紊,哪怕是再爱干净的人,也不会收拾到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的程度。但就是这么明显的一点,他们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澈戴上手套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杂乱的堆在一起,裤子、t恤、冬衣跟内裤,全部混成一团,跟衣柜外面整理的一丝不乱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然而这才应该是王鹏真实的一面的。懒得收拾,懒得在家做饭做菜,满是尘土的地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拖过,换洗的衣服也全都堆在洗衣机里,每天都会想方设法尽量减少自己的工作量,将用在这些无聊的琐事上面的时间,全都用在凶手的吩咐的差事上面。
  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秦澈闻言停下翻看的动作,抬头就看到黎川抱着胳膊靠在房间门口的墙边。冲锋衣的拉链被拉到尽头,黎川的下巴几乎淹没在黑色之中,将上半张脸衬得更加苍白,但锋利的眉宇散发着冷厉的锋芒,一点也不会给人羸弱之感。
  什么?
  我在想,凶手如果来过王鹏的房间,为什么他割掉王鹏舌头后,房子里却没有任何血迹留下?连凶手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就王鹏友被割掉舌头这一点,虽然血液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但这一点足以证明当时王鹏应该是被喂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睡着了,而当时的凶手,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秦澈也想不通,他把毫无价值的衣服放下,随手关上衣柜的门,往房间外走,难道说,这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割掉舌头必然会见血,有血就不可能保证不会飞溅,或者沾在割的时候沾到其他地方去,哪怕凶手带着手套,全身穿上防护服,只要凶手是在这个房间里割掉王鹏的舌头,那必定会留下血渍。他们警方只要用鲁米诺试剂一鉴定,瞬间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人是坠楼才死亡的,还是坠楼前就已经死亡,法医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王鹏是坠楼之后才死亡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早上那点时间里将王鹏迷晕割掉舌头,然后再把人给推下楼去,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处理现场。
  王鹏的房间这么干净,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但王鹏住在六楼,要是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的话,凶手总不可能秦澈瞬间恍然,在黎川注视下给梁天拨电话过去,梁天,王鹏这栋楼摸排是谁负责的?
  梁天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是老赵他们。怎么了秦队,出什么事了?
  秦澈迟疑了半秒,道:这个等会再说,你现在立马打电话给房东,让她直接过来一趟,快!
  梁天啊一声,这已经是秦澈让他第二次找房东问事情,忍不住疑惑问:秦队,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线索了?需不需要我跟陈主任他们过去?
  秦澈觉得应该需要,你们先原地待命,等会房东过来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
  -
  五楼这个租户是前几个月搬过来的,六七月份那会吧,挺好说话的一个年轻人,别人租这么破旧的房子的时候都会想着压价,就只有他二话不说就签合同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时髦大姐,头烫酒红色的大波浪,纹着一字眉,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但在烈焰红唇衬托下,更像是刷了一层白漆。身上碎花连衣裙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踩着五厘米的高跟依旧健步如飞,整个人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活力四射。
  尤其是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从看到秦澈和黎川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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