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况且她还在哭,等到她终于完全平静下来,花卷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攥着胸口的衣服的手是拿不开了,稍微侧了点身子让她从自己身上慢慢滚下来,奈何单人床的大小要躺下两个人实在是太挤了,在心里不停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后用手臂圈住她,扶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掉下床。
坚持了大约不超过二十分钟,花卷也跟着她平息的呼吸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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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短篇想做连载被驳回,濒临腰斩的长篇到了瓶颈期什么东西都画不出来,躲编辑躲了两个礼拜,月刊截稿日又到了,三天还是四天没有睡觉我是完全记不得了,把先前那些画的废稿收拾了一下,标了名字扔在杂志社前台就跑了。除了想睡觉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想要做了,给我一个睡到自然醒或者干脆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机会吧。
好热。
为什么我的枕头会发烫?
闭着眼睛捏了捏,枕头还挺硬的,伸腿又碰到了什么,我的枕头有这么大吗,竟然还能把腿也放上去,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不熟悉的嘴唇,鼻子,再是一双熟睡中的睫毛还在颤抖着的眼睛,背后窗户晨间的光透进来,这个人的皮肤白的像是透明的,头发也是,这么漂亮的粉色,我就是漂上三次都染不出来。
他好像奶油,被包裹着的柔和的甜的奶油。
人没睡醒就会做梦,我笑了笑又再一次被触觉的实在感提醒了,这并不是梦,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我应该认识他,是隔壁的大学生,周末时我总是能在阳台闻到他在家做甜品的奶香气,甜腻的感觉让我有些不适,好像咖啡给我带来的清醒被瞬间打败了一样。
难怪我会觉得他像奶油。
枕在他的胳膊上,后背是他的手,我被他以很有安全感的方式抱在怀里,这同时也意味着如果我不叫醒他的话,我也没有机会能离开床。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回忆一下我能够想起来的部分。沉思了良久,我能够确认的最后一个场面就是我打开了家门后拔出了钥匙,接着弯腰脱了鞋。而从那时候起,记忆就变成了一片黑。
还没能再多回想一秒钟,我听到了玄关处门被推开的声音。
“老师,你怎么家门也不锁,门口的包是你的吗?”手拿着我昨天拿去杂志社的牛皮纸袋,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熟门熟路避开了我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往卧室走来。
(blablabla拉黑……)
他好像有些傻了,也是,被不熟的人这么扒了衣服是个人都要傻的。
不对,重点好像是他先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所以到底是他傻了,还是我傻了。
“我问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低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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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blabla拉黑……)
深呼吸了一下,花卷给她解释了一遍昨天夜里的事情,只见她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听到最后回了一句:“这样啊,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说完她总算是下了床,拿过床头上的一件长t恤套上,勉强遮住了臀部,领口很松往一边倾斜,露出半边的肩膀,她是真的个子很小,不能再看下去了,花卷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低头抓过地上的皮带,提着牛仔裤说了声我走了然后就迅速消失了。
刚刚将自己的公寓门关上,他整个人又羞又恼,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那个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反应,更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解释这件事。要是让他的导师知道一个被期待着将来拿phd的学生竟然会词穷的话。除了被骂成是废物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等等,今天上午还要急着给导师交翻译。
急得他巴不得自己现在就直接软了好了,打开淋浴的莲蓬头,站在冷水下面让自己冷静地思考翻译最后一段还要修改的地方,而那个顶着一头亮粉色短发的女人又出现了,骂了一声靠,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才能正经搬砖,喘息声在狭小的淋浴间里被放大了两倍,连着刚刚她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声也一起被在脑海中放大了。
花卷贵大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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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被编辑的电邮刷屏了,我瞥了两眼。你他妈能不能记得关好门再搞?:能用的稿子我都帮你挑出来了,还差三页的内容,你后天下午之前传真过来。我明天晚上会再来一次,你别到时候家里还有人。现在是早上九点二十分了,你最好做完了就开始画,这样能保证你在后天下午前不用一直通宵。等等,你什么时候换的男朋友,跟那个人什么时候分的?
……
没那个闲心继续向下翻了,踢开挡路的纸团我拉开桌子前的椅子打开电脑,接着回身去厨房煮咖啡,开始做连载的这几年,大三实习时候就开始做我的责编的可爱女孩儿也逐渐变成了嘴上一点不留情的人,唯一能对付她的只有这种最极端的告诉她我在床上忙着,后来细想一下让她没有时间去恋爱的人可能也是我。
之前的男朋友不是个什么相当体贴的人,有可能是所谓搞艺术的人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清高,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但是那时候年轻就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拿着相机跟着他到处跑到处取材,还能画进自己的故事里,我没有觉得又任何不好的,时不时会吵架,滚到床上了也就什么都解决了。
很少会去问自己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离不开他。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能够跟他一直在一起,这些问题我是没考虑过的,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能够让我在赶稿之外的空白日子里过的更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