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霍曼蜷缩着躲进了角落,想要求援,却发现求救信号发不出去,他只好开始祈祷,这该死的逃犯,该死的许屿,互相残杀吧,别看见我……
  祈祷着祈祷着,一个幸存的医师连滚带爬地朝角落里跑来,对方看见了他,欣喜若狂,霍曼瞪大了眼睛,发现那群逃犯也在悄悄靠近,他们听见了医师的脚步声。
  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犹豫,他拿出了偷偷藏在袖子里的麻醉剂——那本来是要用在许屿身上的,飞快地一掷,那名医师猛地顿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霍曼把自己缩进了更深的角落,听见逃犯们扣动扳机,然后拖走了医师的尸体。
  头顶响过一阵电流声,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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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甬道里死一般沉寂,苏芩跟在许屿的身后,后面依次跟着谢诺夫和郑旦。
  眼见着许屿举着一支做工粗糙的信号棒,带着众人慢慢往前摸索,郑旦感觉此情此景十分滑稽,忍不住想笑,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真是高明的办法啊,这么古老的工具,也只有你才会动用了,真不愧是从混沌区成长起来的人。”
  话音未落,许屿折断了信号棒,“郑旦,你到前面来。”
  “不是,我——”郑旦立刻停住了话头,他没想到许屿突然开始理会自己的话,“其实我——”
  “快过来,这面墙需要你来砸开。”
  郑旦闭上了嘴。
  苏芩伸出手去,试探性地摸了摸墙面,依然是粗粝厚重的质感,如果硬要说和别处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隐约有些凹陷的流动感。
  郑旦站在了最前面,却又犹豫了,“你确定这里是出口?”
  “你误会了,这不是出口。”
  “什么?”郑旦诧异道,不是出口,那这大费周折地是在找什么?可恨在黑暗里看不见对方的具体位置,否则他一定要狠狠地揪住许屿的衣领。
  “不是出口,但很安全,足够我们等到救援。”
  “谁说一定会有救援?我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郑旦说道。
  许屿似乎叹了口气,“当然有人知道。”
  “是,”谢诺夫顿了顿,“他说得对。”
  郑旦没好气地解下了捆在后腰的器械,他说道,“这可是我这个月最后的份额了。”
  预备役成员享有每个月使用两次爆破型工具的权利,十分珍贵,往往被用来做一些个人的拓展训练,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行了,谢谢你,可以了吧。”苏芩忍不住催促。
  谢诺夫护着苏芩往后挪了挪,以防误伤,苏芩赶紧把许屿也一并拉过来。
  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墙面就被器械彻底粉碎了,大面积的碎石块和粉尘扑簌簌往下掉,一间泛着幽微蓝光的玻璃房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屿指了个方向,示意大家往里站。郑旦半信半疑,踩上了玻璃材质的地面,他感觉地面有些晃动,下意识望向其他人,他们却都毫无反应。
  许屿最后一个走进来,而后迅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他毫不迟疑地按下去,一道褐色的门拉伸出来,彻底合上了玻璃房。
  郑旦愕然道:“你在干什么?”
  许屿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玻璃房内狭小、封闭,唯一的光源是幽蓝色的壁灯,而除了几个小小的培养皿之外,空无一物,视野被褐色的门切断,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就连苏芩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她问道:“许屿,你……确定我们能等到救援?”而不是被困在这里,眼看着逃犯们抢掠烧杀而无能为力。
  “会有救援的,只不过不是为了我们。”
  苏芩不解,“什么?”
  许屿看向了那几个毫不起眼的培养皿,“是为了它们。”
  郑旦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绕去了培养皿旁边,他往里看去,只看到了一些透明的凝胶状物质,大小不一,散落在乳白色的容器里。
  “这些是什么?”
  “是一些——”许屿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他说道,“关于基因研究的实验物质。”
  “不可能!”郑旦勃然变色,手臂一挥,差点扫到旁边的培养皿,几束红光升腾而起,警报声随即响了起来。
  苏芩被眼前的红光闪得头晕眼花,又不得不捂住耳朵隔绝噪音,愤愤然喊道:“郑旦,你能不能别乱动!”
  许屿并没有因他的态度而生气,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像是真的十分好奇他的答案。
  郑旦大概也觉得自己失态,此时慢慢冷静了下来,说道:“浮塔之上明令禁止进行基因研究,不是吗?”
  “明令?是谁定下的规矩?”
  “五号城,由闻人将军亲口宣布。”
  “五号城……”许屿点点头,脸上带了点轻蔑的意味,“如果五号城的纪律真的那么严明,今天的战俘出逃就绝不可能发生。”
  郑旦皱眉道:“这是两件事,你为什么要混为一谈?”
  许屿摇摇头,“不,不是。”
  “抱歉,”谢诺夫忽然开口了,“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一个前提,三号城才是医学最发达的场所,即使是……假设真的有组织在进行基因研究,那也应该放在三号城进行。”
  谢诺夫用问询的眼光看向许屿。
  “当然,”许屿点点头,“所以这并不是全部,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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