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谢诺夫和尤明对视一眼,摇头,“一个人也没有。”
郑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如果想要继续做下去,我们必须去见他。”
“如果仅仅是会面,那当然没关系,至多浪费一点时间。只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筛选’出的志愿者并不符合标准,如果对方真是机构的主人,很难说我们会遭遇什么。”尤明首先提出了反对。
谢诺夫想了想,提议道:“其实,倒卖名额本就不能长久,迟早都会败露,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郑旦忽然笑了一声,鼓起掌来,“我猜,我们想的都一样。”
谢诺夫看他一眼,点头道:“是,既然遭到了阻拦,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彻底接管整个机构。”
尤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神情微妙,“你们是打算这样行事……”
“当然,要论起占有物资的效率,掠夺才是最好的方式。”
尤明问道:“有把握吗?”
“试一试,”郑旦意气风发,“即使对手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混沌区的一个平民罢了,有什么可倚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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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曼一个人留在了草棚。
他坐在一张泛黄的竹椅上,脚边有一堆锈迹斑斑的枪械零件——这是他们留给他用来防身的武器。
“这里需要有人守着,只好辛苦你了。”郑旦临走前这样说。
可是,即便霍曼的军事课成绩十分糟糕,他也一眼就能看出,脚边的那堆零件,根本不足以拼凑成一件完整的武器。
身后乃至远处都是一片寂静,上一批志愿者被带去注射针剂,新一批还没有入住,视野里的所有角落都没有人迹,霍曼沉默着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忽然间,几声尖利的叫声从水沟里传出,几个灰影闪过,是一队老鼠从他的脚边飞速溜过。臭水沟里的老鼠,又脏又臭,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避之不及,一旦得到机会能彻底摆脱,谁会不乐意呢?
霍曼猛然起身,转身冲向了草棚,行动间,脚边的一堆零件被踢得四散开来。
草棚的角落里垒着几只陶制酒瓮,霍曼扑过去把它们统统摔碎,只留下最底端的那一只。霍曼四处找了找,从木桌上拆下一只桌腿,小心翼翼地把那最后的酒瓮敲开。酒瓮裂开,几只捆在一起的针剂顺着酒液滚落出来——最初的一批志愿者由霍曼押送,那时候各方面防范都不算严密,他偷偷带出了这些。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霍曼把针剂塞进衣服内袋,大跨步往外走去。刚迈出没几步,鼻端飘来一股刺鼻的劣质酒香,他顿了顿,重新回到草棚里,在临走前丢下了一丛熊熊燃烧的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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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只要把这块……这东西植入皮肤,就能通过浮塔的检测?”方寰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管。
“对。”许屿说道。
“是吗?”方寰大概觉得有些滑稽,笑了起来,“即使这东西是真正的凭证,你怎么会愿意帮我铺路?即使是在从前,我们也没多少交情。”
许屿看他一眼,忽然伸手按上了领口的纽扣,他微微一动,便立刻有两个人冲上来,架住了他的肩膀。
“方寰,你以前是整个街区身手最好的人,你还告诉所有人,那是你父亲教给你的格斗技巧。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无比孱弱,需要这样防范我?”
许屿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搜走了,仅仅穿着一身单衣,坐在一张木凳上。两只脚腕捆上了锁链,另一头焊死在支撑房梁的钢筋上。尽管如此,一旦他有所动作,就会被人牢牢制住。
方寰冷笑一声,正想反驳,却又反应过来,说道:“普通的人当然不用防范,但你自然不同,被‘上面’挑中的人,怎么能没有特殊待遇呢?”
许屿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我的肩膀上,就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确定要让更多的人听到吗?”
方寰微微一怔,许屿却不再看他,等了几秒钟,点点头,“好,我——”
“等等!”方寰忽然喝了一声,而后挥了挥手,“你们到外面去等,注意周围的动静。”
守在一旁的两个人面露诧异,犹豫一会儿,见方寰脸色难看,只好相互推搡着出去了。
“我肩膀上的编号是20200210,你手上那块铭牌是20200211,这本来是连在一起的两个号码,每个从混沌区登上浮塔的人,都会植入这样一块铭牌。”
方寰半信半疑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玻璃管,又一把扯过许屿的领口,看了看他的肩膀。的确,这是形制相同的两串数字。
“不对,不对,”方寰否定道:“按照你的说法,只有从这里登上浮塔的人,才会植入铭牌,那这一块又是从哪儿来的?”
许屿笑了一下,“那一块铭牌,当然也有它原本的主人,她和我一起登上了浮塔。只不过,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方寰面色狐疑。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许屿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一个出身底层的平民,即使登上浮塔,也是孤立无援,难免会碰上各种‘意外’,运气好的,侥幸活了下来,运气不好的,就像她一样,死了就销声匿迹,没有谁会记得她存在过。”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替你铺路?某种意义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同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