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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
  谢桑榆的喉结动了动:“你不会想动手吧?”
  柏然明显也怔了一下,原本快要燃起火的瞳孔瞬间空了。就连看向谢桑榆时惯常的厌恶也消失了,清澈的黑色瞳孔像是一片纯净的夜空。
  柏然稍偏开头,眼神闪动,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谢桑榆用手按了按胸口,神色有些不自在:“你刚骂得那么凶,我这样想也是正常的吧……”
  柏然不服气:“彼此彼此ok?”
  教学区的方向传来很轻的铃声,上午的课结束了。天台莫名起了风,吹动了谢桑榆额角散下来的碎发,有些痒地落在皮肤上。
  人在盛怒的时候,其他情绪和感官通道都是关闭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能渐渐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刚刚向对方表露了最真实的情绪、最真实的想法。
  尤其对谢桑榆来说,这种情况,就连对关系很好的朋友都不常有。
  沉默似乎延续了太久,谢桑榆清了清嗓子,抬眼看向柏然:“你还生气吗?”
  柏然望向地平线处模糊泛光的海面,做了个很重的深呼吸,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挺痛快的。”
  谢桑榆无声地笑了笑,心口的重量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他明白柏然的感觉。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隐约有些同感。稀里糊涂产生的困扰,又稀里糊涂地这样消散了。
  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前一秒还哭着闹着说要绝交,第二秒就能笑着一起玩。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释怀了。
  谢桑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也恢复平和:“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吃午饭了。”
  柏然转过头:“为什么告诉我?又要邀请我一起吗?”
  谢桑榆无奈地撇撇嘴苦笑:“我只是说我该下去了。”
  柏然抿着嘴巴点点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稍稍转身,默默伸手把天台的门拉开,跟在谢桑榆身后一起回到了宿舍楼内。
  电梯重新打开,墙上的楼层标变成了12f。谢桑榆和柏然前后脚走出电梯。
  宿舍楼道不算宽,两个人并肩走有些拥挤。谢桑榆的卫衣帽总会碰到柏然左肩的吉他,琴包上的防水布材质特殊,每一次蹭上去都有一声稍显刺耳的“咻”。偏偏楼道太窄,谢桑榆没办法再朝旁边躲。
  好在从电梯到宿舍门口的路并不长,两人站在了各自的房门前,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
  谢桑榆有点拿不准,以现在的情况判断,他要不要跟柏然打声招呼。
  说“明天见”或许有点过了,那说“再见”会合适吗?
  谢桑榆轻轻偏头,悄悄转动眼睛,想要飞速地瞟一眼柏然的表情;却径直对上了柏然朝他看来的眼神。
  柏然似乎也有些始料未及,眉毛轻轻跳了一下。
  “再见!”
  谢桑榆飞快地推开门,在窘色爬上脸颊之前,迅速跨进宿舍,“啪”地关上门。
  柏然握着宿舍门把手的手骤然一紧,浑身打了个哆嗦。谢桑榆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正经地跟他“道别”?
  柏然无法描述此时涌上心头的奇怪感觉。
  有点讨厌?
  又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讨厌”从来不是“喜欢”的反义词,“不在意”才是
  第12章 没有一首喜欢的
  天台比室内热得多,柏然又全程背着吉他,回到宿舍后,肩膀和背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一大片。
  柏然重新去冲了次澡,换了身衣服,从冰箱里找出早上没吃完的吐司面包,一个午餐肉罐头,还有半瓶花生酱。
  学校食堂的饭菜又贵又少,到了饭点总是很挤,很难找到空位置坐。所以一周前,柏然干脆去超市采购了很多速食品,午饭就随便在宿舍对付过去。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柏然忽然觉得自己的午饭很干巴。在嘴巴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竟然有些咽不下去。
  不知道谢桑榆那边在吃什么呢?
  柏然看着手中造型潦草的三明治,白花花的吐司面包上逐渐浮出谢桑榆的样子。谢桑榆腰间系着条围裙,手里拿着瓶老干妈辣酱,开口邀请:“我做了耗油包菜,要一起来吃吗?”
  柏然条件反射般迅速闭眼摇头,把脑海中的联想重重地甩出去。
  再低头时,吐司上的谢桑榆又换了另一身装扮,坐在阶梯教室台上那架有些旧的钢琴旁边,弹他自作曲的旋律。
  柏然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柏然打开了youtube,用中文输入法输了“桑榆”两个字。
  手机里迅速跳出了五颜六色的搜索结果。谢桑榆的脸以各种不同角度,各种不同的表情,层层叠叠地覆盖了柏然的手机屏幕,透过屏幕下成千上万个电子元件,真真切切地跟他对视着。
  柏然下意识朝谢桑榆房间的方向转头,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谢桑榆发现似的。意识到谢桑榆没有视线穿墙的能力,才有些暗窘地把头转回来,点进一个竖屏视频。
  正如某类剧被称为下饭剧,某些综艺被称为下饭综艺;柏然觉得,谢桑榆的音乐也可以被称为“下饭音乐”。
  谢桑榆写的曲子谈不上多有个人特色,更谈不上标新立异,创造了什么新风格;但这些曲子总给人一种很自然、很清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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