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谈话结束之后,宋医生把开药单递给周宿。
  医院新进了两种药,目前国际上对这两种药的评价反馈还可以,文献上也没有出现过多副作用的报告。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宋医生对他交代了用药方法。
  周宿看着药盒上面注有的治疗焦虑症字样:抗焦虑药物对我没有效。你知道的。
  宋医生提醒:是金丝桃素类、黄酮类和三环类药物对你没有效,不是所有种类。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新的药。如果副作用太大,很不舒服,我们可以及时调整用量和方法。
  周宿叹了口气。
  宋医生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很庆幸你活下来了。周宿。你也应该这么想。
  周宿沉重地点点头。
  保护好自己。继续活下去。宋医生鼓励他。
  从医院出来,周宿看了看时间,打了个车去高铁站。
  他在高铁站买了一张最近一班去临市的车票,四十五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从高铁站出来,他先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然后上了一辆摩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摩托车逐渐驶离了平整的大路和高楼,景色被大片的林地和农田替代。从颠簸的土路拐进一块牌坊里,顺着高过人的杂草小路再走十分钟,在一个矮坡上看到两间瓦房。
  周宿下了车,付钱后把烟给了摩的司机,让他等自己一会儿。
  司机回到路上抽烟。
  周宿绕着两间瓦房溜达了一圈,四处杂草发黄,地面干涸,门槛前的石阶上满是灰尘,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主屋大门紧闭,上面还贴了封条。
  周宿核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定位地址,然后拐到侧屋门口,在门前的石墩子后面的一个空花盆下面,找到了一把钥匙。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副一次性鞋套和塑胶手套,穿戴好后,揭了封条,用钥匙开了大门进屋。
  大堂里昏沉沉的,光线沿着窗户缝穿插在漂浮的灰尘中间。
  靠门左手边是一张饭桌,两条凳子,铡刀、锄头、簸箕和一大堆晒干的玉米堆在角落里,墙上挂着两捆粗绳。饭桌对面的墙上钉了一个神龛,两根红蜡烛并腐烂的供品摆在铜铸的观音像前,观音脚下是冰箱,一副相框摆在冰箱上被按倒了,相框旁边是一部电话。
  周宿先把那相框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打开冰箱。冰箱还通着电,淡淡的腐臭味扑鼻,下层冷藏区有一个绿色烫金边纸盒,一个盒子占了一层。
  周宿把盒子抽出来,上面印有兴安岭养生礼盒的字样。盒子里是一大朵蘑菇似的东西。
  这时,冰箱下面突然蹿出一道黑影,踩着周宿的鞋面吱吱呀呀地蹿出去!
  周宿吓得往后一跳,手里的盒子差点摔出去,站稳才看清楚是一只老鼠,那老鼠不知道在这里作了多久的窝,养得膘肥油润,浑圆的大屁股甩着长尾巴在门口闪了一下,迅速地消失了。
  他把盒子按照原位放好,绕进屋子里唯一的房间,大木板床支着黄帐子,整整齐齐的快递纸箱靠墙放着,一直摞到天花板上面去。有许多箱子连封条都没有拆。
  周宿小心翼翼从箱子堆中间跨过去,在最里头的墙角跟,找到一个和快递箱放在一起的木盒子,灰扑扑的,显然也已经放了很久了。
  他把木盒子拿起来,很沉,大小勉强能塞进书包里。
  回到外厅,他绕回了佛龛下面,在相框旁边找到座机电话。
  听筒拿起来还是有声的,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接通了。
  您好,请转接w4410号,谢谢。他对着听筒说,我是他的家属,从他家里打来的。
  对面经过了一阵沉默,男人很快接起了电话:喂。
  周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东西我找到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对方回话,把电话挂了。
  然后他从屋子里出来,重新锁上门,把封条盖上,钥匙放回石墩子后面,把鞋套和塑胶手套脱了,也放进书包里,找到摩的司机,按原路返回高铁站。
  等到了陆家,时间已经有点晚。
  幸好陆效禹打球还没回来,于是陆百宁一直在抱怨儿子贪玩,没多问周宿。
  周宿回房间洗了个澡,本来是打算去厨房帮陆百宁剥板栗的。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丁一闻:操,你终于接电话了!
  周宿查了一下手机,果然有两个电话没接:我在诊室里面,不能看手机。怎么了?
  丁一闻掩盖不住兴奋的语调:你一定想不到陆效禹今天去了哪里!
  周宿往门外看了看,确定陆百宁还在楼下:他不是在打球?
  他的确是去了球场,不过只打了一个小时就走了。丁一闻还喘着气,像是刚刚剧烈地运动完:然后他去了汽车站,买了一张去信石的票。
  信石?!周宿皱起眉来。
  丁一闻信誓旦旦:对,就是信石。
  周宿握着电话,有两秒的不可置信。
  信石区是高岭市最小的区,偏僻,荒芜,一般没人去,因为那里既没有产业也不是居民区。
  唯一有的东西,就是信石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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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宿对效禹是有好感的,但还不是那种喜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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