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但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喻独活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注意到,他后颈衣服破损的地方,透出了一截白玉似的肌肤。
陆川断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凑上去对着那一块皮肤细细舔咬,“夫人,我找到你了。”
“你是我的了。”
陆川断的动作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喻独活不知道是被激得还是被气得,总之浑身发抖,就连指尖都不停打颤。
柔软的唇瓣被喻独活尖锐齿牙轻易刺破,舌尖漫上浓厚血腥时,他才缓过神来,竭力挣扎着。
“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
“我应该在找你,对吧夫人。”
陆川断替喻独活说完了那未出口的话,他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喻独活的挣扎。
他盯着喻独活,突然叹了口气。
他的夫人,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里漂亮又脆弱的蝴蝶,像该被放在玻璃橱窗里供人观赏的水晶花。
任何风雨都有可能随意摧毁他。
可他的夫人不是脆弱的蝴蝶,也不是易碎的水晶花。
夫人是被熊熊烈火淬炼后,傲然绽放的玫瑰,炽热而坚韧。是腹部柔软漂亮的致命毒蛇,凌冽又危险。
陆川断和喻独活对视着,恍然明白,他的夫人是无法被强硬关住的。
夫人不是他的猎物,而是他的对手。
他猛地推开了喻独活,力道大得像是在竭力克制什么。
他说,“夫人,三十秒。”
————
陆川断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喻独活却听懂了。
他给陆川断三十秒,所以陆川断也给他三十秒。
三十。
喻独活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向庭院里跑去。他不能往外面跑,因为三十秒绝对不够他跑到外面。
二十五。
宅院内,那象征着他们新婚的大红纸灯笼随风摇曳,发出微弱而诡异的光芒,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二十。
喻独活脸色如精美瓷器般惨白,唇瓣却红得异样。他心跳激烈如擂鼓,脚下年旧生涩的名贵木材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十五。
风穿过狭窄的和式回廊,吹动着精致却略显破旧的窗棂,发出奇异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挣脱束缚。
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死亡味道,简直令人作呕。他在转弯处用手指借力掌控方向,被狠狠地刮掉一块儿皮肉,留下道深又清晰的血迹。
指尖露.骨的皮肉触碰到冰冷墙壁的那一瞬,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而那寒意他很熟悉。
是陆川断的体温。
五。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每一次会厌吞咽都伴随着难忍的干涩和疼痛。
可是他必须坚持,因为就快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三。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听起来极为刺耳。
他的后背有些不自然地发紧,似乎黑暗中正有什么东西窥视着他。
向他投来粘腻、病态、痴迷的眼神,把他牢牢锁在可怖的囚笼中。
二。
他的视线始终紧盯着前方,竭力维持着身体平衡。
墙体木头的纹路在稀薄月光下扭曲变形,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
他加快脚步,将手塞进了口袋,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
一。
他猛地冲向一扇门,不顾一切地用肩膀把木门撞开,喘着粗气跑向了窗边。
下一秒,陆川断的脚步声传来,不过眨眼间便停留在这扇被破损的门外。
他缓缓走进房间,姿态克制又压抑,“夫人,找到你了。”
“不,陆川断。”
喻独活抬起头,他的眼角因为剧烈运动,抹着胭脂般的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极为勾人,“是我找到你了。”
三十秒。
只有三十秒,他要怎么才能从这可怖的囚牢中逃脱呢?
这个问题就是谬误。
第一,陆川断不是蠢货,他给他的这个选择,根本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他是喻独活。
喻独活永远不会逃脱,他生命里都没有逃脱二字,他只会蛰伏迎击。
所以他用那三十秒,在陆川断给他的这条死路里。
厮杀出了一条生路。
喻独活缺氧而疼痛的胸肺大幅起伏,他明明腿都软到发颤,站都站不住了。
可看向陆川断的眼神仍然如同匣中金刀一般,随时可能出鞘淬血杀人。
他未婚夫的这座古宅,阴冷、压抑、封闭。
规矩繁杂又诡异,他根本记不住。
可是唯有那一条,他从来陆家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违背过。
那是规矩里最禁忌的一条,也是他的的未婚夫最不愿意暴露与外人的,最致命的弱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喻独活精致无暇的面容艳色惊人,半阖的琥珀色眼眸间眼波流转。
他拿出了“逃跑”路上提前从兜里掏出,攥在手心的那个沉甸甸的打火机。
他把打火机贴近了身后那繁重精美的窗帘。指尖轻轻挑动拨弄,跳跃闪烁着的火光骤然炸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般暗藏着危机。
他明艳漂亮的脸上,笑容娇纵又张扬。
“陆川断,我记得,你好像不能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