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霍纵，你不能看。”
  江枫眠把平板搂在怀里，神神秘秘地嘟囔着什么，霍纵竖起来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不看，下来吃饭吧。”
  江枫眠揉眼睛的动作太过频繁，霍纵就是想忽略都做不到。
  他夹着的鱼眼换了方向，哒的一声落在江枫眠的碗碟里。
  “霍纵，我，我害怕鱼眼睛。”
  江枫眠和霍纵大眼瞪小眼，他是真的怕，真不敢吃啊，霍纵好不容易给他夹一次菜，怎么夹的还是圆溜溜的大眼睛啊，太惊悚了。
  “明目。”
  鱼才是真死不瞑目！
  江枫眠苦着一张脸，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小青菜，都吃饱两轮了，鱼眼还是没动弹。
  在某种意义上，霍纵还真是个犟种，他给吃的差不多的鱼翻了个面，自己把另一只鱼眼吃了，而后定定地看着江枫眠，也不说话。
  江枫眠又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他屁股挪动着，顷刻间就移到霍纵身边，肩膀紧挨着，似乎是汲取到了一些力量，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把鱼眼一口吞下去。
  嚼是肯定不敢嚼的，他努力挤出来一点眼泪湿了湿眼眶，这才感觉滞涩感消散了一点。
  “霍纵好坏，逼我吃害怕的鱼眼睛。”
  “哦。”
  好气哦，江枫眠嘴巴鼓起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谴责霍纵，奈何霍纵傲气的很，看都不看他一眼。
  原本紧挨在一起的椅子挪动一下，江枫眠肩膀上的热源消失，霍纵跟他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整个银河系。
  算了算了，没爱了。
  “江枫眠。”
  “啊？霍纵，怎么了嘛。”
  “吃饱了就去沙发上坐着。”
  江枫眠轻哼一声，好好好，这就嫌弃他碍事了是吧，坏霍纵。
  客厅里充斥着熊大熊大的呼喊，江枫眠盘腿坐在沙发上，含了一颗玉米糖，时不时就要笑一声。
  身侧的一小块地方陷下去，江枫眠可记仇了，克制着没有给霍纵一点眼神。片尾播完江枫眠又切回这一集，还是熟悉的熊大熊大喊着。
  “为什么不看下一集。”
  “看不了哦，要会员。”
  霍纵接过遥控器看了眼，电影和电视剧都是只看了一点点，想来江枫眠自己在家时，就这一点内容反复看了千百遍。
  “稍等。”
  霍纵豪气地把所有app的会员都开了整年，他暗灭手机屏幕，随意把遥控器塞给江枫眠。
  “好了，可以看了。”
  “哇，谢谢哥哥。”
  霍纵掀了掀眼皮，直挺的背微微向后，朝着江枫眠伸了一下掌心，“再喊扣钱了。”
  “给。”
  江枫眠比了一个不太像心的心轻轻搁在霍纵掌心，末了还抓着霍纵的指尖拢了拢。
  指尖一触即分。
  霍纵掌心一片炽热，他漫不经心地藏起手掌，哑声道：“是谁教的你这样。”
  这样勾人。
  “偶像剧。”
  “江枫眠，以后表达感谢不许这样。”
  江枫眠哦了一声，敷衍地点点头，他只对霍纵这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霍纵，另一种是除他以外的陌生人。
  广告结束，江枫眠终于看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熊大熊二大电影，一幕幕忽闪而过，等他再反应过来，身侧已经没了霍纵的身影。
  这个点，霍纵应该是加班去了。
  确实是加班，加班练习抓娃娃去了。
  只用了十几分钟，霍纵已经把调好的机器研究透了，他尝试着把机器调成终极困难模式，百发百中的胜率刷一下掉下来。
  霍纵也不恼，反倒斗志满满，在夹了三次之后，终于又开始百发百中。
  霍纵捏着指骨揉了一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江枫眠掌心柔嫩的触感，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出一口气，衬衣掩盖下的皮肤殷红一片，都是他指尖狠狠捻过留下的印子。
  他好像，不满足了。
  月亮高悬。
  冷冷的光辉透过落地窗铺进来，霍纵微微躬身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他眸光一暗，喝了一口冰水，好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关上房门下楼。
  霍纵手掌虚虚握着，他放轻脚步走到沙发旁，只是这一小段距离，江枫眠至少揉了三次眼睛。
  电视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枫眠扭过头瞥见霍纵拿着的滴眼液。
  “江枫眠，滴眼睛的。”
  细密的暖流在心底流淌，划过僵硬的四肢，一直蔓延到昏昏沉沉的脑袋，江枫眠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恍惚间，眼眶又湿了几分。
  冷心冷肺的霍纵其实比谁都心细，他只是做，什么都不说。
  “哥哥，我不会滴，你可以帮忙吗？”
  江枫眠生怕霍纵会拒绝，抢先一步躺在霍纵的腿上，他自下而上仰视着霍纵。江枫眠脑袋动了动，他察觉枕着的那块地方僵硬起来，霍纵大概是咬了一下牙，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更加紧绷。
  “哥哥，你最好了。”
  江枫眠瞪大眼睛，深深浅浅的血丝就显露出来，他抿了抿唇，俨然把霍纵当成了救命稻草。
  沉默地对峙几秒，霍纵抬起还不算太机械的手臂，拧开滴眼液的盖子，微微俯身。
  霍纵凑的太近了，近到江枫眠都能看清楚他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
  霍纵，也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