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金爻却没有立下反抗的心思,反而有些慌乱:沈灼怀怎会提出这样的疑问?难不成赤祸真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目光与沈、司二人相对,又很快败落似的收回。
  “……”金爻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他只知道,若沈灼怀真发现了真相,那他们狺人一族,便多要人头落地。
  只是逃一个狺女,这没什么;险些杀一个和尚,这更没什么。可这一切如果被查到牵扯到……那就不是解决一个苍川治安官能够轻易掩盖的了,更别说已过去一夜。
  可正当金爻拼命思索到底要不要说,到底要说多少的时候,也正当沈灼怀与司若离真相不过半步之隔之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不,一连串意外的消息又打断了这堂审讯。
  赤锋的女儿赤妙回来了,要求与父亲见面。
  但赤锋死了。
  和赤祸一起死在冰冷、潮湿的地底水牢里,等两具尸体被衙役发现的时候,已经浑身僵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置信死前见到的一切,有人舌头却被人割断了,处置垃圾一般丢在身侧。
  是狺人处背叛者的原则——
  “敢以用舌头说的,就命其归天后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困)
  第111章
  这一连串的事件,不过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内。
  今日本轮到孟此凡休沐,却接连撞上沈灼怀与金爻两人斗法,即使他觉没睡醒衣服也没穿好,也不得不提着还没束紧裤腰带的裤子匆匆跑进府衙,报告这些个糟糕的消息。
  如同凝结的、几乎能将金爻逼得上了绝路的气氛突然被孟此凡打破,一方恼怒,一方庆幸。但无论如何,事在眼下,总要先拿个主意。
  孟此凡是背过身去与沈灼怀和司若说这些事的,并没有叫金爻听到,只是眉眼间的愁绪怎么都遮挡不住:“……地牢看守不力,是属下之罪,可如今……”
  司若与沈灼怀神色复杂。
  现下审金爻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然而严防死守的大牢被破,两名重要狺人证人还被残忍杀害……他们不得不斟酌到底先要处置哪方。
  赤妙回来的确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们能不听赤家或是狺人的一面之词,但却没料到赤锋赤祸的死亡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而金爻……沈灼怀面色复杂,他望向金爻,原本被步步紧逼,露出慌忙颜色的狺人土司似乎又再度恢复了原本的气定神闲,哪怕供述突然被打断,也没有显露出半点的好奇。
  见到沈灼怀望向他,金爻甚至朝他点头笑了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会自己。
  沈灼怀收回目光,同时微不可察地扫了孟此凡一眼。
  不得不说,孟此凡的出现,注定了他们先前的所有努力,都要失败。
  原本谈判这种事便不得轻易打扰,两方任何的细微来往就像是一根快断细绳的两端,每一次交锋,都很可能决定了最后结果的成败。他们原本是能诈出金爻、狺人那些隐秘的事的,沈灼怀总觉得,这事情一定不同寻常。这叫他不由得怀疑起为官多年却还冒冒失失的孟此凡——他是真的觉得事态紧急,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司若却道:“再试最后一次。”
  若不试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但要再试一次,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沈灼怀明白司若的意思,屏退孟此凡过一边去。
  “孟大人,既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这样急匆匆进来打搅。”他话虽是对孟此凡说的,却半点余光也没有给他,而是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雄鹰一般,凝视着堂下金爻,“不过既然有事——土司大人,还是快些交代明白,莫要误了我们的时间。”
  金爻不想矛头突然转回自己,脸上笑容僵了僵,索性又扮起糊涂来:“可不知大人在问什么。”
  方才在沈灼怀逼问之下,他的确有过将一切全盘托出的念头,那时他以为沈、司二人一定从赤祸口中问出了什么,只差临门一脚。但孟此凡突然打破那种凝重气氛后,电光火石间,金爻却突然想通!这二人不可能知晓他族狺人如此阴私,哪怕是赤祸真要背叛,也得估摸估摸投靠中原人能有什么好处——他们做的,也仅仅比谋逆大罪要轻上一些,就算赤祸说出一切,也不可能活下来。
  这两个狡诈的汉人青年,不过是在诈他罢了!
  金爻勾唇一笑:“大人,你们汉人的律法,应该遵的是疑罪从无吧?不如你先说说,我犯的是什么罪,我再交代,也不迟?”
  “哼!”沈灼怀知道这是不可能再有结果了,拍案而起,一甩袖子,带上司若转身便走。
  孟此凡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搅了怎样一个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却听到沈灼怀带着寒意的一句话:
  “孟此凡,跟我们走!”
  不过才到后院无人处,沈灼怀与司若默契对视一眼,还没等孟此凡反应过来,他便立刻被反手压在墙边,下一秒,一把冷冰冰的刀锋便贴紧了他的颈部!
  擒人之人是哪怕只剩一只手也能打得孟此凡满地找牙的沈灼怀,而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短刀,自然则是司若的随身武器。
  “是谁喊你来这么做的?”沈灼怀冷言道。
  “什、什么这样做?!”孟此凡快被吓傻了,他是没想到沈灼怀司若叫自己跟他们走,是要结果自己啊!孟此凡不由得大喊,“沈大人,我知道我看守不严,还坏了你们的好事,但我孟此凡罪不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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