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霍刃哑然,总不能说他每天偷偷从窗户看一眼小少爷情况吧。
  说的多稀罕他一样。
  要不是看他是个无辜之人牵扯进来,换做身上有罪孽的,早就一刀了结了。
  时有凤想起刚刚落在脖子上的刃影,濒临崩溃似的自暴自弃:
  “你砍死我啊,我天天在你耳边做个哭包鬼。”
  “哭得你夜不能寐哭得你日日哀嚎。”
  时有凤气鼓鼓的,极度的惊惶全化作泪眼里一股决然的坚毅。
  两眼瞪两眼。
  “你知道孟姜女哭长城吗,我肯定比孟姜女还能哭!”
  “没听过。”
  “反正我能把你这个土匪窝哭垮,哭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时有凤卡壳了下,而后哽咽着劲儿鼓鼓的,半晌没顺下来话。
  气势提一半就没了,相当于放了个哑炮。
  怎么诸事不顺,平常他可不会忘记的。
  时有凤又要哭了。
  “诶诶诶,别哭,摇旗吶喊呼声震天。”
  时有凤擦了擦要溢出眼眶的泪珠,“意思是我哭赢了?”
  “嗯。”
  “好,那我暂时不哭了。”
  还一副暂且饶你一回的气势。
  霍刃决定不和一个小哥儿计较。
  要不然把小少爷气死了,到时候卧龙岗真和时家交恶还不好。
  这小少爷一直病恹恹的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多半是郁结于心又下山无望,每天没事做就担心害怕去了。
  得给他找个事情做。
  “你要是把门外树上那七个孩子训得服服帖帖的,我就放你下山。”
  那些孩子生来天真又邪恶,只听过把一张白纸涂黑,没听过把一张黑纸洗白的。
  时有凤水雾湿润的眼底一亮,抑制不住的惊喜,生怕反悔似的飞快道,“好!”
  云销雨霁,梨涡春水。
  霍刃转身出了门。
  门口婆子和小哥儿抱在一起吓得面色如土,霍刃扫了一眼他们脸颊嘴角交界处。
  没有。
  挎着刀大步走了。
  屋前面的田里,摸螺蛳的孩子们嘻嘻哈哈朝他打招呼,还有孩子偷偷朝他丢淤泥。
  霍刃一眼眼扫过去,都没有。
  梨涡,就小少爷左嘴角有梨涡。
  几天来头一次笑,是因为看到了下山的希望。
  笑的刺眼。
  烦。
  显得他多面目可憎。
  第10章 欺负
  时府
  时娘面色日日忧愁,强行打理偌大商铺生意。
  好在底下管事都本分可靠,需要她操心的不多。
  她这些年运气算是好的,没成亲之前几乎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光了。
  一介女流掌管商铺,遭受多少白眼和歧视。
  虽然有她爹背地里撑着,但很多商铺联合排挤打压她。她爹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她还有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的庶妹,全都虎视眈眈和她明争暗斗。
  成亲后,倒是逐渐走得越发稳了,小困难不断,但没出过大岔子。即使每次遇到危险的事情也是有惊无险。
  佛堂前,时娘虔诚祈求。
  她手里捧着长十米的绢丝卷轴,是时有凤手抄两个月的祝寿佛经。此时,她跪在团蒲上烧给了诸佛,希望把自己的寿命福气都转移到孩子身上。
  和时家堡判断已经过去四天,两方达成了一致条件,时家堡也往卧龙岗递信,按理说应该放人了。
  时爹心里有个猜测,但担心时娘身体到底没说。
  毕竟是多年夫妻,时爹只一个犹豫眼神,时娘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会的,族长是我亲叔叔,我们已经举行了过继仪式,他们也同意我们每年上交三成利润,况且这次已经送五千两过去了。”
  “小时候族长还抱过小酒,还夸小酒伶俐可爱。不会收了钱又不办事,这是商人大忌。”
  你也说是商人大忌,可时家堡算是商人吗?
  时家堡是可以容纳数万族人的小型城池,里面完全可以自产自销。
  据说几百年前战乱时期,族人就囤了三十几年的粮草渡过了战乱,免受战乱迫害,时家一代比一代昌盛。
  时家也没什么野心,每年给朝廷各地要员的疏通上贡占了支出的大头。官家没有下令取缔时家堡,而是以堡养兵。青崖城的军费大头来自时家堡,而朝廷下来的军饷全都一层层瓜分了。
  时家堡相当于一条被官方默认的狗,这足以让时家堡在本地千里范围内,黑白通吃横着走,就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
  所以时娘几乎很信任时家堡的地位和名誉,此时即使困惑焦急,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把亲戚族人想的很坏。
  “说不定信封丢了。这样,我再去时家堡一次,我亲自带着时家堡的人上山。”时爹道。
  时爹见时娘信誓旦旦又忧心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出让她更忧心的猜测。
  不过,这次卧龙岗确实很古怪。
  蛮牛山那边的信早就送到了,也丝毫没有动静。
  时爹疑惑时,时有歌进来了。
  时有歌一身红衣劲装,大步跨过门坎裙摆撒下利落的阴影,手握长鞭,脸色气的暴怒。
  还未走近,话先冲了出来。
  “平时往来亲热的很,一到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撇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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