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正咬牙发怒,抬头发现是孔武有力的男人手,手臂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疤痕。
  不等牛小蛋认命愤恨离去,霍刃又给他塞了个白馒头。
  “走吧。”
  牛小蛋一顿,而后龇牙一笑,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霍刃拍了拍灰扑扑的白馒头,敷衍地吹了三口气后就塞进嘴里。
  他察觉到时有凤盯着他看。
  就他小少爷娇气。
  这时,一旁的李婆婆开口了。
  “大当家的,你对人也太凶了。你这样,人是不会跟你同心的,要是你不喜欢,我倒是喜欢这个有孝心的小少爷,给我做儿媳我保管好好照顾。”
  牛四扭头吆喝,“大当家怎么不喜欢?不喜欢能天天窝着屋里睡?”
  “牛寡妇日盼夜盼望地紧嘞。”
  “大当家可是自从时少爷来后,晚上就没出去过。”
  李婆婆笑眯眯道,“那还有个样子,有家室了,就别像以前天天晚上不回去。”
  时有凤心口怦怦跳,连日来大黑熊都识趣的保持距离,此时听这些话如坠冰窟。
  这便是温水煮青蛙吗?让他日渐松懈戒备,最后才露出淫邪真面目。
  捏着筷子的手指忍不住细细抖着冷颤,时有凤闭了闭眼,想极力冷静,可是抬手间坐了一个磨刀霍霍的大黑熊,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
  还有一屋子狼吞虎咽的土匪。
  眼泪无声吧嗒滴在桌子上。
  埋头吃馒头的霍刃瞥见桌上湿润的水珠,抬眼见小少爷又在哭。
  他本不想管的,但见时有凤用指甲无意识扣自己手心,他叹了口气。
  伸手握住了那细白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像是捉了一只怜弱的猫爪子,冷不丁的,时有凤眼皮抖得厉害,眼眸动了动不敢看那男人手,只眼泪扑簌簌的掉。
  霍刃掰开他紧紧拽着的手心,冰凉细滑的手感摸着倒是舒服,只是霍刃没其他心思,只是在那手心比划了字迹。
  时有凤却看不懂,泪眼懵懂的盯着粗长的手指在手心里比划。
  那手指的倒刺戳的手心泛着一圈圈的红,刺疼逐渐袭来,时有凤忍不住要缩回手。
  土匪说厌恶哭和泪,那他把泪水滴在土匪的手指上,说不定嫌弃的就不碰他了。
  时有凤刚想把脑袋倾斜让泪珠砸那手指上,下一刻面前一暗,转眼间他被揽在气息浓烈的胸膛,耳边落下温热低沉的私语。
  “已经送了平安信。”
  霍刃见人还在发抖的怕,刚刚又做什么投怀送抱?
  一贯懒得解释的他,面无表情道,“只是夜晚出去站岗。”
  一群土匪听见霍刃解释,纷纷说他不够男人,怕啥小少爷。
  李婆婆倒是欢喜的给霍刃面前的盆子添了两勺粥饭,欣慰道,“知道疼人了就好。”
  时有凤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他被揽去怀里的一刻应激的耳膜刺痛,耳鸣一片。
  时有凤睫毛惊栗抖着,视线慌得乱逃,这一扫,看见那禁锢着腰间的手臂。那雄浑有力的手臂上肌肉蓬勃,唯独手腕处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时有凤一下子就不挣扎了。
  他抬眸仔细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粗野的轮廓苍劲的下颚,那双眼黑而深。
  像极了那日在巷子里救他的恩人。
  当时人带着斗笠看不见脸,时有凤只记得大概印象。
  手臂上有长疤痕,下颚胡子短厉,小麦肤色灰扑扑的一身,高大又糙的很。
  两者都符合了。
  时有凤压根就没把恩人和身边的土匪联系在一起过。
  时有凤脑袋乱了。
  救他的和绑他不让下山的,是一个人。
  还是同一天,两次出事。
  时有凤痴痴地怔愣着,一时忘记他还被抱在男人的怀里。
  第12章 送猫咪
  一连几日,霍刃每天都早出晚归的。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每晚倒头就睡呼声震天。时有凤也不关心他每天干什么,只是准时准点的盼着门外呼声响起,他才松口气。
  甚至哪天晚上要是没听见这呼声,他会担心的睡不着。
  因为这意味着,大黑熊还没睡着。
  屋里只他一个人,虽然晚上他睡觉上了门栓,可第一晚来的时候,亲眼见大黑熊一刀劈碎了门。
  这门对大黑熊来说形同虚设。
  黑夜模糊了所有边界阻碍,到处漏风的薄薄屋子显得深幽,一墙之隔的茅草屋吓退了多少越来越近的犬吠声。
  但门口睡着的,是最危险凶猛的大黑熊。
  时有凤不知道霍刃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猜不透看不透。
  看着没有危险但又处处透着危险可怕。
  嬉笑怒骂他沾全,却在某些小事情上给与他距离分寸,让他安心。
  时有凤一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恶贯满盈的山匪头子是同一人,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问不问都没结果,或者说不论他说什么,在他这里都带着猜疑。
  月上高空,山间田野虫鸣簌簌,静静的细风穿过橙子树叶,带起清浅晃动声。
  时有凤微微翻了个身,左半边脸压在枕头上睡疼了。
  手指头勾了一百只羊,开始昏昏欲睡时,猛然惊醒——没有鼾声。
  夜里死一般的寂静。
  茅草屋里的霍刃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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