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即是说,要想都能看到交易现场,这两个人就必须同一时间处于同一个房间里。
可他调查的情报是那位副经和经并不是很对付,即便是因公,也会尽量避免共处一室,况且……
——副经的弟弟,是被经拐走的。
在十一年前,锁在牢笼里的鸟雀被带到另一片大陆,成为皮肉营生里不起眼的一环。
灿金色微微敛起,回忆起那个在警察面前帮他作证的女性的背影,早就知晓内情的五月朝宫明白,那位恶贯满盈的经才是副经在近期突然从其他酒店请辞,之后应聘这家酒店的原因。
天鹅找到了夺走她珍宝的恶徒,即便以身犯险,也势必啄下那恶人的眼珠。
她要报复。
只可惜,没有给她复仇的机会,苏格兰的一枪直接结果了那个人渣的生命。
“我知道,但收尾的人偶然发现他们的行动轨迹在那天高度重合,组织没办法不在意。”
将情报读过的诸伏景光当然听懂了他的暗示,绷紧脸色以冷淡的态度开口:
“而且组织的怀疑不仅如此。”
停顿片刻,诸伏景光再度开口:“她有一对儿女,那天在放学后被带到了酒店看管。”
“……”五月朝宫听明白了,这是要一个不留。
但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应该让苏格兰和其他行动组的人来,而不是把自己叫上。
那么——
“你想让我催眠他们,问出情报?”
“是。”
猫眼男人压低声音:“组织潜伏于暗处,一连杀死这个酒店的正副经以及两个孩子,很容易惊动警方,到那时就不能借着帮派寻仇的由掩盖了。”
他说得挑不出毛病,因为这就是组织的作风。
不过组织是出于潜伏,而他自己……即使有些虚伪,但单杀罪有应得的经,和杀死无辜的副经以及孩童,是两种概念。
能少一个人受到伤害就是好的,为此他才在琴酒过来询问时,主动接下了这个收尾性质的任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黑发青年昨日戴着眼镜就把人钓出来的举动,让诸伏景光想试试椰奶酒的催眠能力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以及,他对无辜之人的看法。
说实话,诸伏景光最开始还在担心椰奶酒会不会又不按常出牌。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并不是那种因为嫌麻烦就说出‘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别打听情报了都崩了吧!’的反社会。
用行动为小心翼翼的卧底排除一个忧心选项,五月朝宫打开车门,神色平常:
“唔,那么就交给我吧,我会做好记录。以及——”
“有时间限制么?”
这种情况,组织一定会让他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
不然就会像截稿期还停留在序言的作者那样,被臭骂一顿——或许比这个更糟呢。
“今天上午十点前。”
得到具体时间的青年抬手看了下表,感慨:
“还有二十七分钟啊,不错。”
这样说着,他在那对湛蓝的注视下朝车内摆了摆手,随后关上车门,朝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第14章
今天上午,上川麻美接待了一位熟悉的青年。
三十余岁,身材高瘦,应是有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却不知怎的,在印象里十分模糊。
唯一的记忆点便是殷红唇色,以及对男性来说颇为显眼的长发,有几缕蜿蜒在肩膀,顺从地垂落至胸前。
那是……她的弟弟。
对,没错。
是离家许久的弟弟找到了这里,所以她才会将人拉来叙旧。
认知被牢牢刻在心里,画着精致妆容的女性揉了揉酸胀额角,打开休息室的门。
可惜酒店副经事务匆忙,她没办法照顾对方,只得叫来孩子们陪着弟弟,然后去接管经不在后分下来的职责。
但是,经的位子——
为什么会空缺?
“因为经死了,死因是帮派寻仇,这是昨天发生的事。”
赞同那缥缈的声音,上川麻美点点头。
确实,那个经已经死了,跟着一个男人出去后便被射杀,她那时还帮忙做了笔录。
只是想到藏在休息室的氰|化|物,未免过于可惜……等一下,她怎么会藏氰|化|物?
“是为了我。那天你和经在同一房间,打算为了我给对方下毒——”
为了弟弟?是的,但……
不对。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她的弟弟不会站在她面前,而自己和经共处一室也不是为了毒杀对方。
尽管弟弟,她的弟弟就是被人、被那个经给——!
迷障终于被冲开一角,真相猛地从沉溺里脱出。
职场女性捂住胸口几乎瘫软在椅子上,像一尾脱水的鱼,徒劳地大口呼吸着,势要将胸腔里积蓄的空气吐出来。
记忆前往十一年前,刚进入东大的少年本该前程似锦,但是一切都被窄巷里停留的面包车毁了!
自己的弟弟再也不会回来,罪魁祸首却在即将遭到报复的前夕死去。
仇恨和怒火无法平息的女人蓦地回过神,警惕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那不是她的弟弟,而是昨天她帮忙作证的男人——!
“上午好,上川副经。”
一切幻觉犹如被石头激荡的池水,突兀碎裂开来,露出残酷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