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你！”
  哈迪斯没想到，自己已经释放善意了，这几个低贱的人类竟然还能如此不识抬举，专门戳他的痛处，也就是哈迪斯现在只剩下灵魂体，否则，众人一定能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哦，不！
  纠正一下，哪怕他现在就是只剩下了灵魂体，众人也还是能看到他的脸色“漆黑如墨”的，只是从比喻变成实指罢了：）
  哈迪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然而，形势比人强——
  “…………你不必拿这话来挖苦我。”哈迪斯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我说过，我不是输给你们，而是被雅典娜算计了，我们现在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了。”
  “有共同的敌人不代表就能成为朋友。”伽卡菲斯对哈迪斯的强行挽尊嗤笑不已。
  输给他们不行，输给雅典娜就可以，是吧？
  “但在消灭那个共同的敌人之前，却存在合作的空间。”
  哈迪斯的态度，傲慢中又带着一丝不甘，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明明是高傲的神明，却不得不向几个人类示好，关键这几个人类还刚刚将他打成重伤，“当不成朋友没关系，我也没打算跟你们当朋友，可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不是吗？”
  “……还‘不是吗’？”
  撒加闻言瞬间怒极反笑，“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机智？！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活着的人才算人吗？！”
  ——他们跟哈迪斯“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的前提，是要放弃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承认其对死者的处置权，这跟“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哈迪斯动了动唇。
  他实在不明白撒加生气的点在哪里，难道他的让步还不够大吗？！
  “撒加，这你可就错了~~”
  加隆的语气一波三折，将阴阳怪气发挥到了极致，“我们的冥王陛下啊，可没觉得死去的人不算人，恰恰相反，正因为算人，他才会这么所当然啊！”
  神魔生来就高高在上。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剥削人类根本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
  甚至那都不叫剥削。
  恩赐还差不多。
  ——老子用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
  所以，哈迪斯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甚至在他看来，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呢，虽然有他本身修习的就是死亡大道的缘故，但他可是承诺了不对活着的人动手啊，撒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果然。
  只见哈迪斯脸色一沉，“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得无厌，现世难道还不够你们折腾的吗？还想连死亡的国度一起纳入掌控，也不怕吃撑？”
  他还以为，撒加在意的是权力。
  当然，撒加也确实在意权力。
  只是，权力对撒加来说是手段，而非目的。
  他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掌控死亡的国度，但我也不允许神魔去奴役人类的灵魂。”在他看来，人死了，就该好好去投胎，任何胆敢干预这个过程的，都是他打击的目标。
  某种意义上来说，剥削死人比剥削活人更可恶！
  因为活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可灵魂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却能够一直存在，前者是有限的痛苦，后者是无尽的绝望。
  “……这里也没外人，就不必装了吧？”
  哈迪斯还是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人，闻言怔愣了片刻，旋即便忍不住轻蔑一笑，“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进去，据我所知，你们兄弟俩都是相当有野心的人，不是吗？”
  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装给谁看啊？！
  “是。”撒加对此也大方承认。
  “……你？”这话瞬间就引得伽卡菲斯侧目。
  而跟伽卡菲斯相比，哈迪斯见状就很欣喜了，“这就对了嘛！所以，你是同意我的想法了？”
  “不，我拒绝。”
  撒加洒然一笑，“我只是承认自己有野心，但跟野心相比，我更重视底线，我是人而你是神，这就是我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我为了权力就跟你媾和，恐怕连我自己都要忍不住唾弃自己。”
  “这就对了！”艾斯德斯轻赞。
  伽卡菲斯也放心了。
  哈迪斯却皱了皱眉，“如果你是囿于自己人类的身份，那大可不必，实力到了你这种程度，早就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新建一个神魔谱系，都并非不可能。”
  放在远古时代，一个人类只是实力强了一点，就想加入神魔阵营，当然没那么简单，可现在，神魔阵营加起来也没多少人了，有些原则自然是该抛弃就要抛弃，多吸收一些新鲜血液也不错。
  再者说，在场的几人，身份都不简单。
  若是当真能说服他们弃暗投明，天人之战也就没有必要开打了，大家直接坐下来分蛋糕就好。
  嗯，哈迪斯想的是很好。
  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谁稀罕？！”
  加隆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不会觉得自己这么说，老子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吧？！麻烦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以为还是能让你们作威作福的神话时代吗？！”
  神魔和人类，早就攻守易型了好不好？！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一条路走到黑了？”哈迪斯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几个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自己跟他们简直没办法有效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