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陶椿心里一动,“我爹娘不会打我吧?”
  邬常安没忍住,他嘿嘿一笑,她回家了肯定要挨打挨罚。
  陶椿见不得他幸灾乐祸,她故意说:“要不我不回家了,我跟你回去。”
  邬常安脸上瞬间没了笑。
  一只兔子分食干净,二人困得无心再说话,火堆上架两根大腿粗的枯木,装了兔肉的罐子埋在火堆里,一个靠在牛身上,一个倒在火堆边睡熟了。
  次日天明,陶椿和邬常安又分食了一罐寡淡的兔肉汤,二人马不停蹄地继续动身赶路。
  临近晌午时,陶椿在路上发现了人活动的痕迹,河里流水口罩着渔网,河边有烧火的余灰,路边的草也清理过,进山有路,不再是杂草丛生。
  再往前,路边乱石成堆,石块上有雕刻的痕迹,陶椿立马想到,这些应该是修葺皇陵时留下的废石。
  “再往前一里路就是惠陵。”邬常安声音轻快道。
  陶椿点头,她已经看见高大的石像了。
  路的尽头是两对威武的石人镇守,往南去是一条宽阔的路,青砖铺就,两旁竖立着石刻的飞禽走兽。
  陶椿下意识屏住呼吸,远远能看见祭祀的陵殿,真是壮观又肃穆。
  邬常安偷偷瞥她,心里很是得意,这女鬼真是走运,机缘巧合得了人身长了大见识,一个过得潦倒的孤魂野鬼能站在帝陵边上沾沾龙气,真是造化。
  “不过去祭拜吗?”陶椿问,她还想去开开眼呢。
  “这地方岂是你能去的。”
  陶椿撇嘴,她还不稀罕呢。
  帝陵往西有后妃墓和王爷墓,墓以山为穴,山下住着守陵人。
  走到这儿,陶椿有印象了,帝陵往西第五座山就是定远侯的墓。
  “到了。”邬常安松懈下来,“你爹娘就住在这附近,你走在前面带路,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家。”
  陶椿回看他一眼,她又掏出细金镯递过去,说:“天还没黑,你辛苦一路,之后的事就不劳累你了,你这就回家吧。这个镯子先放你手里,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来找我。”
  “我得去认认门,你姨母还托我给你爹娘捎了两封信,我得亲手送过去。”邬常安绕过她。
  想打发他?没门。
  第6章 归家 新仇旧怨,落井下石
  “什么信?”陶椿追上去问。
  “你姨母写给你爹娘的。”邬常安回头看,见她面上浮现紧张之色,他顿觉通体舒爽,可轮到这个女鬼胆战心惊了。
  “你看过信吗?”陶椿又问,“我姨母有没有跟你透露口风?”
  “没有。”
  陶椿垂眼思索,信的内容大概是责骂她的,这点她倒是不怕,大不了挨顿骂挨下罚。
  “你这趟跟我回家扮的可是女婿的身份,我爹娘要是看中你,可就赖上你了。你斟酌点,可不要胡乱说话。”陶椿暗暗警告,她半真半假地说:“我爹娘要是不留我在家,我只能反悔跟着你走了。”
  “晓得。”邬常安没打算揭穿她的身份,他对她不了解,更不会降鬼伏妖,很是忌惮会惹恼了她。鬼扮做人时还有几分忌讳,一旦走进绝路,可就没有什么能约束她了,届时指定两败俱伤,这不是他想见的。
  “我在这儿歇一晚,跟你爹娘说清我们的事我就离开。”他解释一句。
  陶椿稍稍放心,她也做出保证:“我回到山里会老老实实过日子,好好孝敬爹娘,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不管不顾地生事。”
  闻言,邬常安心里的羞愧散了些,是他把女鬼领进山,为了自保和清净,他硬着头皮把她甩给前丈人一家,此举属实不地道。要是前丈人一家日后因女鬼受难,他难辞其咎,心里也难安,她能老老实实再好不过了。
  “你俩哪来的?”后面有人高声问。
  二人一牛齐齐回头,陶椿打量对方一眼,有些面熟,但记不起对方是谁。
  “是你小叔。”邬常安小声提醒。
  “小叔,我是陶椿,刚回来。”陶椿掬着笑叫人,“你扛着锄头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不用薅草了吧?”
  “是小椿啊,我差点没认出来,长变了,好看了。”陶仁打量着侄女,走近了跟邬常安客气道:“为了接这个丫头,劳累姑爷出山一趟。”
  “小叔客气,这是我该做的。”邬常安娴熟地说着客套话,他恭敬道:“您这是巡山去了?”
  “挖河道,前天山上垮了一角,土石堆在河里挡了水,我今儿去把石头挖开了。”
  “山垮了?”邬常安紧张,“不碍事吧?”
  “不碍事,就是树倒了两棵,滑了两筐山土和石头下来,不影响山的走势。走,不站这儿说话,咱们家去。”陶仁热络道,“你们是从家来还是刚从山外回来?”
  “从山外回来。”
  “山外的庄稼该收了吧,咱们山里的庄稼还差一口气。”
  她一个大活人走在后面跟鬼似的,似乎没人能看见她,竟无人搭理,陶椿揣着不满朝前斜愣两眼。
  远处的山坡上有哞哞牛叫,大青牛长哞一声回应。
  “椿丫头,你大哥在山坡上放牛,你去喊他,让他去喊你爹娘回来。”陶仁回头使唤人,他打量着她,粗着嗓子问:“出山九年,还记得家里的路?”
  陶椿这下确定了,这个小叔对她有成见,嫌她出山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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