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在家要是没事,过几天就跟我去邬家,想回来了我再送你回来,让大哥去接也行,我也回来住几天。”陶椿不舍得辜负这个小姑娘的依赖,她有意培养姐妹感情。
闻言,陶桃心喜,她乐颠颠说:“等娘回来了我跟她说,我还没去亲戚家住过呢。”
陶母的娘家在山外,陶父的两个兄弟跟陶家相隔不远,是亲戚也是邻居,陶桃去这两家串门压根找不到走亲戚的感觉。
锅里的汤饭煮开了,陶桃从食柜里拿个鸡蛋敲破,蛋壳上剥个小洞,筷子伸进去搅一搅,蛋黄蛋白搅匀了沿着锅边淋一圈,瞬间烫成金黄的蛋花。
热汤饭盛碗里,陶桃洗锅准备烧水。
“邬常安,过来搭把手。”陶椿使唤,“三妹提不动水桶,你把水桶里的水倒锅里。”
“不用姐夫动手,我用瓢舀水。”陶桃
拒绝。
邬常安大步过来,他提起墙边的水桶,轻轻松松把水倒锅里。忙完了他也没走,仗着陶桃傍身,他拎个板凳坐一旁观察女鬼的动静,不时皱眉思索。
“姐夫,你在山外的学堂念了几年书?你在学堂见过我姐吗?”陶桃见这两人不吭声了,她只能没话找话。
“四年,我十四岁回山,我回山的那一年,你姐才出山,我跟她没碰见过。”邬常安说。
“太不巧了。”陶桃可惜。
邬常安在心里唾一声,可不是不巧嘛,要是在学堂打过交道,这门亲事他压根不会应下。
“姐夫,你在山下有亲戚吗?”陶桃又问,“你在山下四年一直住在学堂?”
“嗯。”邬常安瞥女鬼一眼,莫不是饿死鬼,一直吃吃吃。
“你在学堂的时候想家吗?”陶桃追着问,“我要是下山了,应该也只能住在学堂。”
邬常安又看饿死鬼一眼,不管是陶椿还是她,都是祸害,一个折腾得亲戚生仇,一个来祸害他。
“学堂里除了夫子都是从山上下去的人,有他们做伴,我倒是不怎么想家。”邬常安认真回答,“你们这儿有多少户陵户?有四十户吗?三十三户?比我们那儿少了十三户,怪不得我来的这两天就下雨的时候看见了一二十个人。你是不是没有玩伴?你下山会遇到很多人,惠陵一千户陵户,康陵一千户陵户,两千户的孩子都下山,你想想,挺热闹的。”
陶椿默默看去,陶母没糊弄她,邬常安这人待长辈恭敬有礼,对晚辈温和有耐心,从这点上看,他品行不错。她想了想,又补上一点,他心有成算,口风也紧,明明怕她怕得要死,却始终没有泄露一点口风。
“姐,你吃饱了?”
陶椿回神,见邬常安被她瞧得不自在,她憋着笑挪开目光。
“吃饱了,我一顿吃不了多少。”陶椿递过碗,碗里还有剩饭,“我们家没养狗没养猫?平时有剩饭怎么处理?”
“喂鸡喂鹅,屋后养了一群鸡和几只鹅。”陶桃把饭倒泔水桶,说:“去年养了只狗,今年开春跟大哥去巡山的时候被蛇咬了,抱回来就没气了。大哥说要给它守孝,满一年了家里才能再养狗。”
陶椿:……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人给狗守孝的。
“哎呦,可算到家了。”陶父长叹一声,他抹着脸上的雨水问:“锅里烧水了?我洗个热水澡,这一下雨,天还有点凉。”
陶桃揭锅盖,锅里的水已经冒泡了,她跑出去,问:“爹,我娘呢?”
“跟你嫂子去看春涧了,马上就回来。你……”陶父正要问家里另外的两个人,话还没出来就看见了人,小两口一坐一站隔着几步远,一看就是和好了,他心里快慰。
邬常安舀半桶热水,他提出去说:“爹,你先回屋,我添点凉水把水给你送过去。”
“哎,好小子。”这声求之不易的爹,陶父听得太顺耳了,他拍了下姑爷的胳膊,说:“姑爷你受委屈了,我跟你保证陶椿已经悔过,她以后再犯糊涂,不消你说,我亲自把她领回来。”
邬常安没应和这句话,他戴高帽说:“我是看中爹和娘明事理才应下的,我想跟你们对亲戚。我爹娘走的早,又只有一个叔叔,叔叔也有他的一家人,寻常顾不上我……”
陶父明白他的意思,他跟着邬常安回屋,拍着胸口保证:“椿丫头跟了你,我和她娘也是你爹你娘,我家孩子少,女婿就是儿,你以后就当这是你自己家,没事多过来。”
翁婿俩一个戴高帽一个诉温情,俩人亲香得像亲父子,之前的狠话和矛盾就此翻篇。
陶母和冬仙是等雨小了才回来,婆媳俩到家赶忙洗头洗澡换衣裳,收拾完自己又忙着洗衣裳。
等衣裳晾在檐下,雨也停了。
“大哥,去山前的河里瞧瞧。”陶仁穿着羊皮靴扛锹过来,“我怕下场雨,山又垮了,山上的树和石头掉下来,河道又要堵死。”
“行,你等等,我换双鞋。”陶父应一声。
“爹,我跟小叔去,你在家歇着。天色不好,瞧着还要下雨。”邬常安说,“你的水鞋给我,我穿上。”
“行,姑爷孝敬你,你就在家歇着。”陶仁笑着说。
邬常安换上水鞋,他接过陶母递来的蓑衣和斗笠,扛着铁锹出门了。
陶母不放心地追出去,见他没有牵走大青牛,这才转身进屋。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还想带我姐去采菌子。”陶桃望天,天上的乌云黑沉沉的,“对了,娘,我姐跟我姐夫回家的时候,我能不能跟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