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刮猪头和洗猪肠子都是麻烦事,洗干净了,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回到家,陶椿让邬常安把猪牙砍下来,她踩着椅子摘厚厚两沓柿子叶去腌猪肠子,猪肠子只用草木灰去不了臭味。
  “对了,家里的这棵柿子树怎么没结柿子?”陶椿问。
  “结了,都在仓房里,不等熟就摘下来了,生柿子用酒渍了是脆的,也能吃。”邬常安回答,“要是不摘,柿子黄了能被鸟啄得稀烂,掉一地恶心人。”
  “婶婶,你吃不吃?”小核桃小跑着出门,“我去给你拿。”
  “我不吃,我要留着肚子吃肉。”陶椿胃不舒服,哪敢吃生柿子,“小核桃也不吃,晚上多吃肉。”
  “那好吧。”小核桃又小跑着进来,“婶婶要烧火吗?”
  “等一等。”陶椿心想这丫头可真勤快,喜欢帮大人做事,挺招人喜欢。
  柿子叶揉碎腌猪肠子和狼肠子,猪的肠子比狼的肠子油水大,其实适合爆炒,不过陶椿吃不得辛辣的,她打算两挂肠子一起炖。
  猪牙砍掉了,邬常安拎着猪头进来,见陶椿还在揉猪肠子,他纳闷道:“柿子叶能洗猪肠子?”
  陶椿“嗯”一声,“烧火吧。”
  猪头和两挂肠子丢进锅里,锅里添上满满一锅水,陶椿翻出辣椒、青花椒、八角和桂皮丢进去,再撒上盐倒半碗酱油,她拿起锅盖盖上。
  “八角和桂皮也是从山里弄来的?”她问。
  “不是,从山外买的。”
  “噢。”陶椿冲小核桃招手,“走,我们出去玩。”
  家里炖肉,后锅少不了热水,陶椿打算洗个头,她昨天在山上看见柏树折了几支柏树枝,晒了一天有六七成干。她抓一把干皂角捣碎,加上柏树叶和艾草,捣出一碗碎渣,她跟小核桃各抱一个盆埋头洗头发。
  锅里的肉炖开锅了,邬常安用铲子支起锅盖,锅里添上柴,他出来摘花生。余光扫过披头散发的女人,这还不足半个月,他感觉她像是变了样子。
  “婶婶,掉了。”小核桃在树根下捡到一张硬梆梆的鼠皮。
  陶椿想起来了,之前剥了鼠皮,她让小核桃把鼠皮贴在树上晒着,转过头就忘记收了。她取下还粘在树上的四张鼠皮,用洗头发的水泡着。
  锅里的咕噜咕噜声渐渐有了香味,陶椿洗一钵才拔出来的新鲜花生倒锅里一起煮。
  黄昏,老大两口子挑着花生回来了,闻到浓郁的肉香,累了半天的人顿感饿得心慌。
  陶椿把煮花生捞起来让大伙儿先垫垫肚子,猪头还要再炖小半个时辰。
  明月高悬,山里的人声和狗吠声都歇了,邬家五口人才停下摘花生。
  炖猪头装了一盆,两挂肠子装了一盆,狼心切碎掺肉汤里。
  “能吃了吧?”邬常顺饿得直吞口水。
  “能能能。”陶椿切一刀猪头肉,又切两结肠子,再舀一勺肉汤,她捧着碗抿一口,肉好不好吃不确定,汤的确香浓。
  “炖到时候了,好吃。”姜红玉说。
  猪肠子口感肥糯,狼肠子口感偏绵不失嚼劲,猪头肉滋味最佳,韧性十足的猪皮炖得胶质满满,主要是野猪肥膘少,猪头肉一点都不腻,恰到好处。
  第21章 组织进山捡板栗 挖耗子洞
  野猪的猪头不大,吻部长,从眼到鼻子有一扎多长,掰开猪脑壳,取出来的啮齿比小核桃的头发还长。
  猪牙板扔之前,姜红玉拿过来在小核桃脸上比划,“你瞧瞧,野猪张嘴能咬掉你半个头,怕不怕?”
  小核桃绷着脸点头,她伸手比划:“还有猪牙好长好长。”
  “对,能把你肚子拱破,以后你要是在山里看见野猪,你要赶快跑,它们要是追你,你往树上爬。”姜红玉教她,“我的话记住了?”
  “记住了。”
  猪板牙发挥掉最后一点用处,终于到了狗嘴里,两只狗叼着猪板牙在饭桌下啃得咔咔响。
  邬常安拿刀撬开猪脑壳,猪脑花都炖成了蜜黄色,看着好比一碗豆花。
  “小核桃还吃不吃?”他问。
  “不给她吃了,她吃的不少了,再吃要坏肚子。”邬常顺说,“给弟妹吃。”
  “我跟大嫂一人一半。”陶椿递出碗,琥珀色的猪脑花舀进碗里,她让他再给她舀半勺肉汤浇上去,汤和猪脑花拌匀,她如喝粥一样直接端碗喝,两口就干完了,满口的滑腻,又香又嫩。
  邬家兄弟俩分吃了猪舌和猪脑肉,猪脑壳都掰下来给狗磨牙。
  姜红玉在肉汤里捞了捞,又捞了一碗狼心。
  “你俩谁还吃?”
  “吃饱了,吃不了,撑的很。”邬常顺摆手,“给老三吃。”
  “给狗吃,我也吃饱了。”邬常安挺着腰靠在椅背上,他撑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碗狼心倒了喂狗,姜红玉捡碗筷去灶房,“弟妹,碗我来洗,你们先洗澡。”
  “消消食再说。”陶椿起身牵着打瞌睡的小核桃靠墙根走路,转了两圈,她倒退走,走到空地的边缘,抬头看见屋顶盘着一坨蛇在晒月亮。
  “蛇在屋顶上。”她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